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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化与专业化的较量 看图说话,这是个25岁小伙子的胸部CT,刚工作半年。他父亲比较着急,就是我们所说的“谈磨色变”,看见磨玻璃结节就害怕,以为必须切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么,我来带大家看一看,是不是如他想的那么可怕。 专业性上来讲,此磨玻璃结节为纯磨玻璃,而且密度比较淡、比较小,更没有所谓的五大恶性特点(空泡、毛刺、血管束、充气征和胸膜凹陷)。而且在随访的过程中没有变大,也没有实性成分增加,还是比较符合磨玻璃惰性生长的特点。所以这种结节往往是不典型增生或者原位癌,就是介于良恶性之间,到变成恶性结节,最快三年,慢者十几年。不管是从指南上,还是专业上,都是应该以随访观察为最佳策略。 人性上,很明显,他父亲很焦虑,就是想手术。各大医院进行咨询,那个医院建议手术了,他就觉得这个医生水平很高(也可能确实很高,就是解决了你的焦虑,但是暂且不顾手术对于一个年轻人后续带来的身体和心理上创伤)。如果哪位医生不建议手术,那他就是还会继续咨询其他医生。 作为医生,如果保持专业性,绝对不会手术。另外有一种情况的手术适应症:患者就是不顾一切的想手术,还有一种禁忌症:患者就是不愿意手术。所以不管你的专业水平有多高,只要遇到人性(任性)的患者,那就一切没有专业而言。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同时患者利益最大化,既要看病又要看人。 让老百姓看得懂病,让真正的病也能得到有效的解决。
今天门诊来了一位从天津来的患者妈妈,专门咨询关于儿子肺结节问题。 首先可以看出来这位妈妈很焦虑,一直在担心儿子得了肺结节怎么办。后来在聊天的过程中发现,这位妈妈连续两年不停的在天津-北京-无锡-南京-上海各大医院咨询,各个大咖,包括放射科、胸外科和呼吸科等数十名国内顶级专家。 显然易见,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因为有不同的答案,所以不知道如何择决。 为什么这位妈妈这么焦虑,有一下两个原因:1.儿子很优秀,目前在读东南大学建筑系研究生,东南大学建筑系在国内相当有名。我猜想可能还是独生子,所以这位母亲如此不辞劳苦的奔波。如果是肺癌,对于这位母亲就是五雷轰顶,感觉儿子的一切美好未来都将化为灰烬。2.儿子太年轻,不手术会耽误病情,手术怕影响后续人生规划。所以这位母亲迷失于不同的意见之中,不知如何是好。 当然了,我也是先阅读了她儿子的胸部CT,发现肺部结节还是纯磨玻璃结节,而且动态观察两年没有变化。对于这种惰性磨玻璃结节,有可能十余年都不变化,即使有变化最快也需要三年时间。考虑她儿子年轻,还没有结婚和工作,建议定期复查,学习、结婚、工作都不误。 这么讲完之后,她依然还是比较忧虑。我拿甲状腺癌举例:20-30年前韩国开始全民筛查甲状腺结节的时候,发现很多甲状腺癌,特别是乳头状癌,所以发现甲状腺结节就手术。结果发现微小甲状腺乳头状癌手术开和不开的结局是一样的,该活多少年还是多少年。所以目前韩国人就不在进行甲状腺全面筛查,也不再看到甲状腺结节就开刀。 30年前韩国针对甲状腺乳头状癌,就像如今中国的肺结节(原位癌、不典型增生和微浸润腺癌)一样的。 再比如两名20岁男性患者,同样的肺磨玻璃结节(早期肺癌而且惰性的),一位20岁进行手术切除,当然报告会显示原位癌或者微浸润腺癌;而另一位在十年后肺结节开始变化后进行了手术,结果依然是早期肺癌。 我相信两位小伙子虽然寿命差不多,但是人生肯定不同。20岁进行了手术,可能后续谈对象、找工作等等,都避不开肺癌这个问题,可能无法相亲或者找不到工作。而30岁手术的小伙子,在手术前已经结婚、工作还有了孩子,手术只是让未来更好的生活。这时这位母亲好像都明白了。 所以对于肺结节,不仅要看病,还要看人。不同年龄、不同的肺结节、不同的经济条件,因人而异,个体化治疗,以人为本。
简单的举动,患者会有万分的感激。 前两天值班时遇到肺癌术后患者胸痛难忍,呼吸就会痛。患者与主管医生沟通后,打了止痛针,没有缓解。患者和家属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既焦虑,又无可奈何,整个病房的其他病人在看“热闹”。 然后患者家属找到我,“翟医生,我们家哪位很痛,赶快再打一针吧”。 我严肃的回复,“打什么针也不管用,肯定是没有好好咳嗽,越不咳越痛。” 患者家属一副不耐烦的说:我家哪位就没有力气咳嗽,这么痛,怎么咳嗽。 我来到患者床旁,“王某某,坐起来,双手抱劳胸口,吸气、咳嗽。” 患者尝试一下,“哎呀,痛”。 我说“继续,加把劲,男子汉大丈夫,这个房间就数你年轻力壮。” 一边激励他,一边走向前刺激患者气管。 患者很快有效咳嗽几声。 我:还痛吗? 患者:好多了。 我:你看,我没用任何药物,疼痛也缓解了。 过了一会儿 患者家属说:看到胸瓶里有血水了,真是急死了,一天了一直什么都没有,旁边病人胸瓶都能看到血水。 我:你看看,好好咳嗽,不痛了,血水也排出来了。如果还是怕疼,这不敢那不敢,马上就会发炎,疼痛还解决不了,住院时间还得长,罪还得受。今天你已经做了反面教材了,现在知道咳嗽重要性了,我希望你在这个病房带好头。另外刚才凶你,是有意的,为什么,因为在你们疼痛的时候是很难讲通道理的,不凶你,你很难配合咳嗽。我宁愿当时作坏人,事后你就会发现我的好。 病人在这以后见了我就很热情,即使我不是他的管床医生。 胸外科手术患者,术前我都会单独强调咳嗽的重要性,进行理论联系实践讲解20分钟,就是为了提前灌输观念,降低术后疼痛事件发生率。 咳嗽的重要性,省钱、少受罪、康复快,早出院。 其实就是把我日常的微小一件事杂写一番,医患之间需要关心,还需要有技巧解决问题,不能一味的依赖药物和器械。 人和人之间,需要真心相待。
医生会在这里记录,病人回馈的温暖以及工作中的忙碌与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