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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经典每天学一点

桂本《伤寒杂病论》是中医临床第一书

发表者:邢卫光 人已读

尊敬的河南省中医学院的赖馆长、臧老师及各位同仁,亲爱的同学们:

大家晚上好!在意义深刻的“第三届仲景文化节”和“读书月”里,很高兴的和老朋友赖馆长相逢,很高兴的和贵院的臧云彩老师及郭小乐、闫伟、宋阳、李宁宁、库喜龙、白建华、杨威超等诸位优秀的有志于研究桂本《伤寒杂病论》的同学相逢。

我的本职工作是一位有35年教龄的书法教师。业余喜爱中医和爱写古体诗(现整理出5800余首)等。但爱好与责任是成功的桥梁和推手。因为我自幼喜欢学习中医,有爷爷传下来一部分中医知识,又于1974年师从渑池县的张经俭先生,专攻宋本《伤寒论》、《金匮要略》。1981年,我偶得桂本(桂林版本,或桂林古本)《伤寒杂病论》,如获至宝,读了一遍又一遍,孜孜矻矻,常常到半夜三更。个人认为:桂本《伤寒杂病论》是中医临床第一书。1984年,我写出了《桂本<伤寒杂病论>详较与甄析》。后数易其稿,于1993年正式出版。我的头发,大多是这几年脱落的,我谓之“喜脱”,任之。1998年底,到我院图书馆工作,计十年。除负领导之责外,一有闲暇,就研究桂本《伤寒杂病论》,并独自完成了河南省的省级科研项目“桂本《伤寒杂病论》之研究”。

长期积累,偶然得之,是有一定道理的。幸运之神的降临,往往只是因为你“有备”而多看了一眼,多想了一下,早走了一步。研究之中,乐陶陶也。我持有政府颁发的执业医师资格证书。临床擅长:肠胃病、肝胆病、高血压、低血压、股骨头坏死疼痛、失眠、肩周炎等。1990年,我到南阳拜谒我祖张仲景祠后,写诗一首,为“圭臬桂本十六卷,仁德仁术济众人。今日拜谒仲景祠,心喜幸为张家孙。” 今天,我一进河南省中医学院南大门,看见了令人肃然起敬我祖我宗张仲景医圣的塑像,更感到一种沉甸甸的义务。而看见大家,就又想起了北宋诗人、词人、书法家并盛极一时的江西诗派开山之祖黄庭坚的名句,“未到江南先一笑,岳阳楼上对君山”。为什么呢?因为,这里中医人才荟萃,这里就是研究桂本《伤寒杂病论》之希望的源泉。贵院藏龙卧虎,年青有为的臧云彩老师就是其中的一位。他是研究桂本《伤寒杂病论》和使用桂本《伤寒杂病论》处方的专家。下次,大家应该请他讲一讲。班门弄斧,倒也好在交流中向大家学习。希望在我交流后,引出更多更好的美玉来。

一、张仲景《伤寒杂病论》的意义和其处方的精严程度

1.意义

历代中医学家,包括现代的少数西医,公认为张仲景的著作《伤寒杂病论》是“医门之规绳,治病之宗本”,为“方书之祖”,并称其药方为“对病真方”。煌煌一著,理法方药,至今仍旧有效地指导者临床和科研。

2. 精严程度

那么,张仲景处方选药精当、配伍严谨,这是大家的共识,但它能够达到什么程度呢?我在这里借用郝万山先生曾经举过的例子来说明《伤寒杂病论》处方的精严程度:

日本某研究小组按照白虎加入参汤原方的药物剂量比例给糖尿病动物模型(用四氧嘧啶给大白鼠注射之后,抑制胰岛细胞的分泌)口服,结果发现有很好的降血糖效果。

这个研究小组逐药试用,结果发现知母、人参、粳米、石膏、甘草这五味药单独使用的时候,只有知母、人参这两味药有些许降血糖之效果。

自然,他们又想到:白虎加入参汤的降血糖作用,会不会是知母和人参叠加所产生的共同效应呢?经实验,不是。然后,他们就调整知母和人参的剂量比例,发现人参多用之后,降血糖的作用反而下降了(二者比例不适当的时候,则具有拮抗作用)。

知母加石膏降血糖作用提高。人参加石膏降血糖作用也提高。这说明,石膏对知母、人参的降血糖具有协同作用。但是,石膏单独使用却无降血糖的作用。

接着,试验知母、人参、石膏三种药:先放知母,当把人参加到降血糖作用接近消失的时候加入石膏,发现降血糖作用可以提高,且在一定限度内,降血糖作用随石膏量的递增而递增。但石膏加到一定程度后,降血糖作用不再提高。

在这种情况下,依次加入粳米、甘草,降血糖作用又一步步的提高。这说明石膏、粳米、甘草对整个方子的降血糖作用都有协同效果。

这时,日本人忽然发现,现在知母、人参、粳米、石膏、甘草五药齐全了,降血糖作用却没有恢复到原处方的水平。为什么?原来,这次试验的时候,人参的量用多了。后来的实验证明,把人参的量降到原处方水平的时候,降血糖的作用最好。

上方去人参,就是白虎汤。实验证明,白虎汤降血糖作用很差。

所以,日本这个药理试验小组非常奇怪,不知道中国古人是用什么样的方法找到了这样好的方药优化了比例。

其实,按照唯物主义的观点,这样妙不可言的处方优化比例,只能从“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中来。

《礼记•中庸》云:“天地之道,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久也。”桂本《伤寒杂病论》不仅具备了“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久也”的特点,还具备了“实也,效也”的特点,也说明了张仲景及其所师承的前辈“勤也,仁也”。

如果让我在全世界挑选两本好书,我会不假思索地说:一本是德国人马克思的著作《资本论》,另一本就是祖宗张仲景的桂本《伤寒杂病论》。为什么呢?效如桴鼓的临床效果和熠熠生辉的真理性使然。熟读深思,用于实践,子自知也。

二、桂本《伤寒杂病论》的来龙去脉

桂林左盛德于光绪二十年作的《伤寒杂病论序》中记载,是张仲景的四十六世孙张绍祖将其祖传本《伤寒杂病论》传给了自己。左盛德指出:“余闻吾师张绍祖先生之言曰:“吾家伤寒一书,相传有一十三稿……兹所传者为第十二稿……叔和所得,相传为第七次稿,与吾所藏者校,其间阙如固多,编次亦不相类。”

光绪年间,左盛德将此本传于广西中医罗哲初。

一九五六年,罗继寿将其父罗哲初的手抄本献给了人民政府。一九六0年三月,广西人民出版社据罗哲初的手抄本初版,一九八0年七月改为竖排简体再版。世称此本为“桂本”。

而在1934年,陕西中医黄竹斋结识了罗哲初。罗遂将其师左盛德传授给他的祖传本《伤寒杂病论》首册展示于黄。黄当即手抄左盛德所作的序和《伤寒杂病论》目录,返沪后即将此登载于《光华医学杂志》上。1935年,黄抄写完了这本《伤寒杂病论》。1939年,张伯英刻版公之于世。世称此本为“白云阁本”。1980年,黄的高足米伯让加刻勘误表后,由陕西中医研究院重印200册。

由此可见,白云阁本和桂林本的渊源是一致的。桂林本的传承顺序是“?—张仲景46世孙张绍祖—左盛德—罗哲初罗继寿父子”;白云阁本的传承顺序是“?—张仲景46世孙张绍祖—左盛德—罗哲初—黄竹斋”。二本相较,一般说来,当以桂本为胜,因为它少了一次传抄。

三、桂本《伤寒杂病论》在系统性、完整性、准确性方面明显优于宋本

1. 桂本《伤寒杂病论》在系统性上优于宋本

大家可以先看看桂本《伤寒杂病论》的目录:目录是按照平脉法,六气主客,伤寒例,温暑热湿燥风寒病脉证并治(七个外因。注意:张仲景把温病放在七个外因的首位是有重要意义的),太阳病、阳明病、少阳病、太阴病、少阴病、厥阴病脉证并治、霍乱吐利病脉证并治、痉阴阳易差后病脉证并治、百合狐惑阴阳毒病脉证并治、疟病脉证并治、血痹虚劳病脉证并治、咳嗽水饮黄汗历节病脉证并治、瘀血吐衄下血疮痈病脉证并治、胸痹病脉证并治、妇人各病脉证并治安排的。这样排序,井井有条,至当不移。

桂本《伤寒杂病论》共16卷。这也符合张仲景自序中所说的“为《伤寒杂病论》,合十六卷”(序、论相合性)。而宋本,则阙遗、割裂、杂乱。这里就不再赘述。

2. 桂本《伤寒杂病论》在完整性上胜于宋本

不可辩驳的事实是,宋本阙遗了大量的理法方药,并有不少的“概念性阙遗”。

如:桂本《伤寒杂病论》中载有“伤寒传经脉证并治”、“两感于寒脉证并治”、《温病脉证并治》、《伤暑病脉证并治》、《热病脉证并治》、《湿病脉证并治》、《伤燥病脉证并治》、《伤风病脉证并治》、《寒病脉证并治》、“肝脏结心脏结肺脏结脾脏结肾脏结的脉证并治”等等。而宋本,皆阙遗之也。如:

例1. 桂本《伤寒杂病论卷第三、伤寒例第四》中的“伤寒传经的脉证并治”,一共有6条,即第160条—165条,(其中有3个处方),宋本是整条整条的阙遗了(下加横线的文字是桂本载有而宋本阙遗且在本文中首次出现的):

伤寒传经在太阳,脉滓而急数,发热,无汗,烦躁,宜麻黄汤。160 (160,是《桂本<伤寒杂病论>详较与甄析》中的段落序号,即第160条。此例下同)

传阳明,脉大而数,发热,汗出,口渴,舌燥,宜白虎汤。不差,与承气汤。 161

传少阳,脉弦而急,口苦,咽干,头晕,目眩,往来寒热,热多寒少,宜小柴胡汤。不差,与大柴胡汤。 162

传太阴,脉濡而大,发热,下利,口渴,腹中急痛,宜茯苓白术厚朴石膏黄芩甘草汤。 163

茯苓白术厚朴石膏黄芩甘草汤方: 茯苓四两白术三两 厚朴四两 石膏半斤 黄芩三两 甘草二两(炙) 上六味,以水一斗,煮取五升,每服一升五合余。日三服。

传少阴,脉沉细而数,手足时厥时热,咽中痛,小便难,宜附子细辛黄连黄芩汤。 164

附子细辛黄连黄芩汤方: 附子大者一枚(炮,去皮,破八片) 细辛二两 黄连四两 黄芩二两 上四味,以水六升,煮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传厥阴,脉沉弦而急,发热,时悚,心烦:呕逆,宜桂枝当归汤; 吐蛔者,宜乌梅丸。 165

桂枝当归汤方: 桂枝二两 当归三两 半夏一升 芍药三两 黄柏二两 甘草二两(炙) 上六味,以水七升,煮取四升,去滓。分温三服。

例2. 桂本《伤寒杂病论.伤寒例第四》中的“若入腑及脏为传经变病”中,一共15条,即第166条—170条,(其中有3个处方),宋本基本上是整条整条的阙遗了:

以上皆传经脉、证并治之正法也。若入腑及脏为传经变病,治列后条。 166

若两感于寒者,一日太阳受之即与少阴俱病,则头痛,口干,烦满而渴,脉时浮时沉、时数时细,大青龙加附子汤主之。 167

大青龙加附子汤方: 麻黄六两(去节) 桂枝二两(去皮) 甘草二两(炙) 杏仁四十枚(去皮尖)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枚(劈) 石膏如鸡子大 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八片) 上八味,以水九升,先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纳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取微似汗。汗出多者,温粉粉之。一服汗者,停后服。若复服,汗多亡阳,遂虚,恶风、烦躁、不得眠也(大青龙加附子汤:桂本原作"大青龙汤加附子",不合本书惯例,故更名如上)。

二日阳明受之,即与太阴俱病,则腹满,身热,不欲食,谵语,脉时高时卑、时强时弱,宜大黄石膏茯苓白术枳实甘草汤。 168

大黄石膏茯苓白术枳实甘草汤方: 大黄四两 石膏一斤 茯苓三两 白术四两 枳实三两 甘草三两〈炙) 上六味,以水八升,煮取五升,温分三服。

三日少阳受之即与厥阴俱病,则耳聋,囊缩而厥,水浆不入,脉乍弦乍急,乍细乍散,宜当归附子汤主之。 169

当归附子汤方: 当归四两 附子大者一枚(炮,去皮,破八片) 人参三两 黄连三两 黄柏三两 上五味,以水六升,煮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其中“脉乍弦乍急、乍细乍散,宜当归附子汤主之”,宋本作"不知人者,六日死"七字)。

……所谓两感于寒不免于死者,其在斯乎!其在斯乎! 170

例3. 桂本《伤寒杂病论》卷第四是《温病脉证并治》。宋本没有这篇,全部阙遗了。这篇是第238—254条(共17条)。由于时间关系,我挑几条谈一下:

春、秋病温,此其常;冬时病温,此其变。冬时应寒而反大温,此非其时而蓄其气,及时不病,至春乃发,名曰大温(此由冬不藏精,气失其正。春时阳气外发,二气相搏)为病则重。医又不晓病源为治,乃误尸气流传,遂以成疫。 242

病春温,其气在上,头痛,咽干,发热,目眩,甚则谵语,脉弦而急,小柴胡加黄连牡丹汤主之。 243

小柴胡加黄连牡丹汤方: 柴胡半斤 黄芩三两 人参三两 栝萎根四两 黄连三两 牡丹皮四两 甘草三两(炙〉生姜三两 大枣十二枚(劈) 上九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病秋温,其气在中,发热,口渴,腹中热、痛:下利便脓血,脉大而短涩,地黄知母黄连阿胶汤主之;不便脓血者,白虎汤主之。 244

地黄知母黄连阿胶汤方: 地黄八两 知母四两 黄连三两 阿胶一两 上四味,以水一斗,先煮三味,取三升,去滓,纳胶烊消。温服一升,日三服。

病温,头痛,面赤,发热,手足拘急,脉浮弦而数,名曰风温,黄连黄芩栀子牡丹芍药汤主之。 246

… …

黄连黄芩栀子牡丹芍药汤方: 黄连三两 黄芩三两

栀子十四枚(劈〉 牡丹三两 芍药三两 上五味,以水六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病大温,发热,头晕,目眩,齿枯,唇焦,谵语,不省人事,面色乍青乍赤,脉急大而数者,大黄香蒲汤主之;若喉闭难下咽者,针少商令出血;若脉乍疏乍数,目内陷者,死。 251

大黄香蒲汤方: 大黄四两 香蒲一两 黄连三两 地黄半斤 牡丹皮六两 上五味,以水一斗,煮取六升,去滓,温服二升,日三服。

… …

例4. 宋本整篇阙遗的还有《伤暑病脉证并治》、《热病脉证并治》、《伤燥病脉证并治》、《伤风病脉证

并治》、《寒病脉证并治》等5篇。也就是说,连同上面说过的宋本阙遗的卷第四《温病脉证并治》,一共有6篇宋本是整篇阙遗了。

在桂本的《湿病脉证并治》中,宋本阙遗了第273—277条,还阙遗了第283条的鼻塞方。

桂本《伤寒杂病论》列举的外因共七个,排列顺序为:温(包括“瘟疫”)、暑、热、湿、燥、风、寒。这七篇,辨外因而施治的目的性是很明确的。这有十分重要的理论意义、临床意义和科研意义。我把通过辨其决定性的外因如温(含瘟疫)、暑、热、湿、燥、风、寒而施治的这种思路和治疗方案命名为“辨因施治”。

从宋本中还保留有一部分治疗湿病的理法方药如“麻黄杏仁薏苡甘草汤”、“防己黄芪汤”、“白术附子汤”、“甘草附子汤”可以得知:桂本、宋本有必然联系,出自同一母本(对此,本文不展开论述)。

例5. 桂本卷第十《辨太阴病脉证并治》第618—626条(其中有9个处方),宋本阙遗。这也是宋本阙遗较多的篇。

例6. 桂本卷第十二《辨霍乱吐利病脉证并治》篇,第751条、第753—763条阙遗(其中有5个处方) 宋本阙遗。这也是宋本阙遗较多的篇。

在桂本《伤寒杂病论》中,单就处方论,包括宋本有名无方的“禹余粮丸”、“黄连粉”两个处方,共计有93个处方被宋本阙遗了。

例7. 宋本的“概念性阙遗”。我将桂本中载有而宋本阙遗的概念称之为“概念性阙遗”。“概念性阙遗” 也是宋本的巨大缺陷。宋本“概念性阙遗”有“八虚”、“春温”、“秋温”、“冬温”、“大温”、“湿温”、“温邪干心”、“温邪乘肺”、“温邪移肾”、“肝脏结”、 “心脏结”、 “肺脏结”、 “脾脏结”、 “肾脏结”等等。这些概念,分明是很有理论意义、临床意义和科研意义的。

3. 桂本《伤寒杂病论》在准确性上优于宋本

这里,也用列举法来说明桂本《伤寒杂病论》在准确性上优于宋本。

例1. 桂本第333条“太阳病,服桂枝汤后,大汗出,脉洪大者,与白虎汤”是对的,宋本作“……与桂枝汤如前法”明显是错误的。因为“桂枝下咽,阳盛则毙”。其本是热胜,岂可再用温热的桂枝汤乎?

例2. 桂本第357条“脉浮紧者,法当汗出而解” 是对的,请注意“紧”字、“汗”字。宋本作“脉浮数者……”,是明显是错误的。请注意“数”字。

例3. 桂本第490条“伤寒,脉浮滑,此以里有热、表无寒也,白虎汤主之”是对的,宋本作“……表有热、里有寒……”,是明显是错误的。里有寒,再用寒凉的白虎汤,且用“主之”二字,不通之至也。

例4. 桂本第665条“少阴病,四逆,其人或咳,或悸,或小便不利,或腹中痛,或泄利下重者,四逆散主之。四逆散方:甘草二两(炙)附子大者一枚 干姜一两半 人参二两 上四味,捣筛,白饮和服方寸匙。咳者,去人参,加五味子、干姜各五分,并主下利;悸者,加桂枝五分;小便不利者,加茯苓五分;泄利下重者,先以水五升,煮薤白三两,取三升,去滓,以散三方寸匙纳汤中,煮取一升半,分温再服。”

而这一条,宋本的使用的四逆散药物却是“炙甘草、炙枳实、柴胡、芍药”。

让我们分析一下孰是孰非:

首先,“少阴病,四逆,其人或咳,或悸,或小便不利,或腹中痛”的“本”是什么。它的“本”,根据其前五个字“少阴病,四逆”分析,是“阳气衰微、阴寒内盛”。而从其兼症“咳者,去人参,加五味子、干姜各五分,并主下利;悸者,加桂枝五分;小便不利者,加茯苓五分;泄利下重者,先以水五升,煮薤白三两”所用的六种药物“人参、五味子、干姜、桂枝、茯苓、薤白”性皆温热来看,其“或咳,或悸,或小便不利,或腹中痛”也都属于“阳气衰微、阴寒内盛”。

其次,桂本四逆散的功效是回阳救逆,所以用甘草、附子、干姜、人参。而宋本使用的四逆散即“炙甘草、炙枳实、柴胡、芍药”,功效却是“透解热郁、调和肝脾”,南辕北辙。这就是明显的“药不对本”了。

再次,从同一著作、同一作者在处方命名时“散”和“汤”中使用药物应该相一致的中医惯例去分析,四逆散、四逆汤的药物组成应该相同。

桂本的四逆散、四逆汤的药物是基本一致的(区别是四逆散用附子,四逆汤用炮附子)。这是基本符合惯例的。

桂本的四逆汤和宋本四逆汤使用药物大体一致(不论桂本还是宋本,四逆汤中都有“甘草、干姜、附子”。区别之一是桂本用炮附子,宋本用生附子;区别之二是桂本比宋本多一味人参),且皆性温热;

而宋本的四逆散、四逆汤的药物却只有一味甘草相同而已。

至此,我们可以知道,宋本的四逆散的处方名是对的,但药物错了。那么,另一个问题就来了——宋本的四逆散的处方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桂本的第296、604条,使用了宋本阙遗的“柴胡芍药枳实甘草汤”,治疗风邪流于腑的口苦、呕逆、腹胀、善太息和胆气不降的呕逆、胁下痛。注意,“柴胡芍药枳实甘草汤”和宋本的四逆散药物是相同的。换句话说,桂本、宋本,都证明了有“柴胡芍药枳实甘草”四味药的一个处方,只是治疗的症状不同罢了。

由此可以推断,宋本的四逆散的处方应该是错简所致。由此还可推断,桂本和宋本有必然联系,属于同一母本。从这个意义上说,宋本的四逆散倒是立了一功,且功劳卓著。

四、我使用过的桂本《伤寒杂病论》载有而宋本阙遗的处方疗效举例

例1. 八虚医案 张某某,1988年,4岁。其肘弯、腘弯疼痛,消瘦明显,在数个省级医院治疗无效。我遂将《寒病脉证并治》篇中的甘草干姜茯苓白术汤、枳实橘皮桔梗半夏生姜甘草汤合并为一方,2日1付。1付疼痛大轻,2付即痛止。至今未再犯。见1993年河南科学技术出版社的《桂本<伤寒杂病论>详校与甄析后记》中的医案。这是我第一次在他人身上试用的桂本《伤寒杂病论》的处方(在我自己身上已经试验过桂本《伤寒杂病论》载有而宋本阙遗的处方数个,效验非常。我把自己作主在自己身上试验药物及处方的功效、毒性反应等命名为“自主自体性试验”。一个想做出贡献的医生,自主自体性试验自然是少不了的。当然,要注意科学安排和总结)。

治疗这个八虚医案,开始的心理是“如履薄冰”,后来是再一次理解了什么是“效如桴鼓”,再后来的反思则一如南宋词人张孝祥所说的,“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现在每每回想起来,都有一种莫名的愉悦与感叹的良性冲动。

那么,八虚是什么?《灵枢.客邪》曰“肺心有邪,其气留于两肘;肝有邪,其气留于两腋;脾有邪,其气留于两髀;肾有邪,其气留于两腘。此八虚者,皆机关之室,真气之所过,血络之所游。”桂本《伤寒杂病论》卷第五《寒病脉证并治第十二》曰“寒之为病,肾先受之。其客于五脏之间,脉引而痛。若客于八虚之室,则恶血住留,积久不去,变而成著。可不慎欤!”

例2. 大黄香蒲汤医案 张XX(我院同学的父亲),男,约70岁,住某省级医院,深度昏迷数日。我同学所在部门数位同事探望后劝我的同学立即送其父亲回家准备办理后事。其子邀我再去确诊一下,并说是否立即送其父回家,以我的意见为准。诊之,不省人事,发热,脉数略大,面色略灰,但额部色略红且润。为大温,热毒扰心。用《桂本<伤寒杂病论>详校与甄析》第63页大黄香蒲汤原方,加柴胡、大青叶、黄芩、薄荷、甘草等,并冲服羚羊角粉。一副药即苏醒,其家人大喜。后随证加减调理愈。

例3. 黄连茯苓汤医案 魏XX,男,30余岁,林州人,下痢,便脓血,腹痛较重,不欲食,经其表兄郭xx介绍,我与其诊治。其舌苔厚黄,舌尖红,脉大而弱,精神较差,蜷坐床上,手按腹部,口诉腹痛数日,日渐加重,面色略青灰。以桂本《伤寒杂病论》黄连茯苓汤(每1两折3克;半夏用6克)为主,合并白头翁汤、桃花汤(每1两折1.5克;赤石脂用10克,粳米用5克),一副疼痛大减,二副痊愈。

例4. 桂枝茯苓白术细辛汤医案 赵XX,男,两足浮肿,脚踝疼,别无他病。问其原因,说秋日下水捉鱼后得之。脉沉略迟。用桂本《伤寒杂病论》桂枝茯苓白术细辛汤原方,二副痊愈。为巩固疗效,又开二副,泡脚数次。

例5. 黄芩牡丹皮瓜蒌半夏枳实汤医案 刘XX,男,52岁,主诉胁痛,口苦,咽干,舌苔少津。眼略涩,有小红血丝,眼分泌物色黄、干。脉弦数。观其用过之方,皆小柴胡汤也,非是。此乃“燥邪乘肝”。乘者,乘虚侵袭也。五行相乘,即五行之间过度的相克,又称“倍克”。相乘的五行次序与相克相同,木乘土,土乘水,水乘火,火乘金,金乘木。此例,为金乘木,遂用黄芩牡丹皮瓜蒌半夏枳实汤原方。2副轻,10副痊愈。

例6. 白蜜煎方医案 王x,男,40岁,头疼数年不愈,甚是苦恼。近来每天下午感觉身上有热气。大便干。舌苔少苔,舌质红。脉略大。此乃阴虚,阳明有热,时冲头部也。用白蜜煎方(用西洋参置换人参),一副轻,五副痊愈。处方、用法:西洋参3克 干生地黄18克 麻仁(捣)5克 蜂蜜20克 先煎前三味药两次,将两次的药汁合在一起,兑入蜂蜜,加热至沸即可。分二次口服。日一副。

例7. 地黄知母黄连阿胶汤医案 一女,50余岁,在郑州郊区打工,大便带脓血,腹痛,体温38.1°C,脉大,苔厚略黄,面黑瘦。问其口渴否,答曰“也渴”。三副愈。

例8. 白术茯苓厚朴汤医案 张XX,男,50余岁,主诉上腹满闷,食后尤重。上腹部,按之软。脉略滑,舌胎白腻。细问之,为恣食瓜果得之。此为湿邪犯胃。用桂本《伤寒杂病论》"白术茯苓厚朴汤"原方。二副,症状大轻,未再服药。后见之,曰痊愈。

例9. 黄连黄芩麦冬桔梗甘草汤医案 孙XX,女,26岁。喉咙肿痛不敢说话,前胸疼,略渴。舌质略红,脉数,寸脉大。此为风邪乘心而化热毒,攻于喉部,用《桂本<伤寒杂病论>详校与甄析》第82页黄连黄芩麦冬桔梗甘草汤原方,二副愈。

例10. 小柴胡加黄连牡丹皮汤医案 张XX,男,10岁,头疼,体温39.1°C,喉咙干略疼,脉弦大。此为春温,用《桂本<伤寒杂病论>详校与甄析》第60页小柴胡加黄连牡丹皮汤原方,三副愈。

例11. 柴胡芍药枳实甘草汤医案 朱XX(我院干部),男,30余岁,右胁内疼,有时十分剧烈,医院诊断为胆囊炎,但医治一段时间无效。我于1986年诊之,见其舌苔黄腻,脉略数,身体羸瘦,时有恶心呕吐,面泛青色,不欲食,右肋下疼痛,十分痛苦。以《桂本<伤寒杂病论>详校与甄析》第296、604条柴胡芍药枳实甘草汤为主,合并小柴胡汤加金钱草,数副愈。2009年在一起聚餐,问其现在如何。他说,自从80年代喝我的数副中药治愈后,胆囊的毛病从未再犯。

另外,1993年河南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的《桂本<伤寒杂病论>详校与甄析》原定价6.9元,现在有人在网上已卖到280- 300元/册,甚至有400余元/册的。虽然我们不能单从价格上去认定该书的学术价值高,但一般说来,学术价值常常和它的价格往往是正相关的。学术价值的核心,应是临床疗效。

五、桂本《伤寒杂病论》载有而宋本阙遗而的处方所用药物种类、份量、煎服法,和宋本处方所用药物种类、份量、煎服法如出一辙 (略)

六、桂本载有而宋本阙遗的文字的文笔文风,和宋本的基本文笔文风相同 (略)

结论:根据我的研究,桂本《伤寒杂病论》是目前我研究过的《伤寒杂病论》的最好版本。

当然,以前的中医学家及张仲景,不可能将中医研究得尽善尽美。任何时候、任何人掌握的真理,都是相对真理。再加上无错不成书,桂本《伤寒杂病论》也有不足之处。如桂本《伤寒杂病论》第160条是 “伤寒传经在太阳,脉浮而急数,发热,无汗,烦躁,宜麻黄汤”,有临床经验的,应该知道本条必是阙遗了“恶寒”二字。“麻黄汤”中“恶寒”二字,是十分重要的。

七、1993年河南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的我的《桂本<伤寒杂病论>详校与甄析》中有四个有意义的观点

1.桂本《伤寒杂病论》是目前发现的最佳《伤寒杂病论》版本(且给予了论证),应该高度重视桂本伤寒杂病论的版本学意义。

2.现在中医院校使用的版本仍是明朝赵开美的复刻宋本,不科学,应该改用桂本《伤寒杂病论》(宋本《伤寒论》、《金贵要略》为辅)。

3. 应该成立“桂本伤寒杂病论研究会”。

4. 从桂本《伤寒杂病论》可知,张仲景已经形成了比较系统而完整的温病学说,故应该结束中医寒温两大学派的争论,使原本统一的中医学重新统一起来,以利于进一步科学地发展之。

八、我的八条体会

哲学是什么?哲学是使人聪明的学说。人生就是哲学。中医就是哲学。我的体会是必须自觉地运用马克思主义哲学。在这里,送给大家四个字:“哲学自觉”。哲学自觉,是我的座右铭之一,也是我经常送给我院学生的四个字。

1.要注意对立统一规律的运用,抓住矛盾的特殊性

毛泽东主席在《矛盾论》中说:“不同质的矛盾,只有用不同质的方法才能解决。”

我喜欢读《蒲辅周医案》。为什么?因为蒲老就掌握了这个诀窍。他治病谨遵《素问》的“必先岁气,毋伐天和”八字方针。例一、麻疹病,多发于春季,但其他三季也有发生。治法所同者,宜宣透;所异者,宜根据季节时令之暑湿燥寒而酌增减。1945年近立秋,成都小儿麻疹流行时,大雨连绵,用宣透无功,蒲辅周改用通阳利湿法而甚效。例二、1956年,石家庄市曾流行乙型脑炎,用清热解毒、养阴法治疗,治愈率达90%以上。但是,次年北京流行此病时,用上法无效。蒲辅周认为北京多年阴雨连绵,湿热交蒸,因此暑湿偏盛,遂用杏仁滑石汤、三仁汤等化裁,效果良好。

辩证,要辨出要点,也即特殊性。如,柴胡桂枝干姜汤,临床要先抓两个要点:少阳湿热;脾阳气虚(大便溏薄等)。

要注意患者的个体差异。如大黄的用量,有的只需要3克即可泻下(甚至更少),有的却要10克,甚至更多。尤其要注意是否过敏性体质。曾经有一位过敏性体质患者,吃白面饼后竟然过敏昏迷,还有一位哮喘患者的病因竟然是他的枕头里面的螨虫引起的。再看号脉时,有的脉洪大,却不是真洪大,而是羸瘦造成的假象。这都是矛盾的特殊性。

2. 要注意量的变化会引起质的变化的规律

例如: A|. 有一位学生用黄连9克而无效,老师让改用3克即愈。

B. 水煎大黄的时间,决定了者药效大小。水煎附子的时间,决定了毒性大小。

C. 郝万山先生年轻时曾经治疗过一位50来岁的女同志,她的肚子只在傍晚胀,舌胖、淡,苔厚。郝先生认为是脾虚。痰湿内生,湿邪阻滞,导致气机不畅,运化机能低下,处方为“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厚朴6克,生姜3片,半夏约10克,又虑脾虚,党参就重用至20克,甘草大概用了6克—10克。这个方子开出去以后,一两天没什么反应,到第三天上午去查房时,病人说昨天晚上胀得更厉害了,原先晚上还能吃一碗粥,结果昨天晚上连一碗粥也吃不进去了。郝先生赶紧去请教了胡希恕胡老。胡老说问题出在药物的分量比例上,改用厚朴20克,生姜15克,党参6克,甘草6克,半夏15克。服后,第二天果然显效,7付愈。原因是什么?和上次相反,主要是重用了厚朴、生姜,同时轻用了党参。

3. 要注意否定之否定规律的运用。

在社会形态中,否定之否定规律的运用是:原始共产主义社会(低级的公有制)——私有制社会——共产主义社会(高级的公有制)。

在书法的学习过程中,否定之否定规律的运用是:平正(低级)——险绝——平正(高级)。

在中医中,否定之否定,更要注意应用。我举一例说明:喜按(一般的虚症)——拒按(实症)——喜按(大虚证:开始按之疼痛,但轻轻按摩一会儿后则喜按)。这是我师傅张经俭先生说的案例。我把它和否定之否定规律联系起来了。

这样,认识就自觉而深刻了,就可以举一反三了,也就从必然王国跋涉到了可以任我游弋的自由王国。

4. 要注意“度”,要中庸

《论语.雍也》:“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质,质朴。文,文饰,文采。野,粗野,野蛮。史,浮华,虚浮。南宋朱熹《论语集注》说:“学者当损有余,补不足,至于成德,则不期然而然矣”。蒲辅周认为:八法之应用,应达到汗而勿伤,下而勿损,和而勿泛,吐而勿缓,温而勿燥,寒而勿凝,消而勿伐,补而勿滞的境界。因此,即使药物用对了,每一种药物份量不对,也不行。所以有人认为,药物份量是“医家不传之秘”。这是经验之谈。

5. 要注意虚实相合,“勿犯虚虚、实实之戒”

虚虚、实实,即虚其已虚、实其已实。第一个“虚”字、“实”字是动词,第二个“虚”字、“实”字是形容词。书法是这样。在书法中,虚的地方不能再使之虚,实的地方不能再使之实,应该是“实者虚之,虚者实之”。用兵是这样。中医保健、治病,更应该是这样的。这是原则。上面引用的郝万山先生的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医案,也说明了这个道理。本来是实证(实证,即邪气旺胜为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当成了虚证(虚证,即正气虚弱为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第一个处方错误的就是犯了“实实之戒”,重用了补养脾胃的药,加重了病情。郝万山先生自己提供的这一个医案,是很有价值的。我们应该深情地感谢他的诚实。

6. 要抓本质

A. 糖尿病酮症酸中毒(DKA),主要是由于糖尿病病人胰岛素严重不足引起导致酮体堆积,进而引起代谢性的酸中毒。患者常有多尿、恶心、呕吐、乏力、甚至昏迷等症状,可通过检测尿糖以及尿酮等指标进行诊断。临床上可通过补液,补充胰岛素,纠正酸碱平衡等治疗。但是如果仅仅从“恶心、呕吐、乏力” 就认为是胃炎,那就判断错误了,是要出大事的。 B. 在上述的大黄香蒲汤医案中,张xx表象是深度昏迷数日,看起来病极其危重。但其脉数略大,表示生机尚存。 C. 真武汤,温阳利水。病毒性心肌炎、消渴可以用吗?失眠、抑郁可以用吗? 青光眼可以用吗?……一言以蔽之:辨其根本原因(即对疾病发展起决定性的内因),只要符合其根本原因,都可以使用。 D. 1976年,我有一位战友李xx,男,18岁,苔白润,脉无异常,饮食也无异常,唯有喜吐口水数年,不可自止,深以为苦。甚至吃饭时,刚咽下饭,就又需要把口水吐出来。思《伤寒杂病论》有“大病瘥后,喜唾,久不了了,胸上有寒,当以丸药温之,宜理中丸”之语,辨其症状,虽然是“喜吐口水”,不是“喜唾”,但根本原因是胃寒,遂嘱其口服理中丸而渐愈。 E. 一位退休干部XXX,肺癌,手术后,我们老干部处的5个人一起于上午到某医院去探望他。他思维清晰,言词流畅,但面庞蒙泛一层飘忽的红云,而色不润。从医院出来上车后,我问同去的老干部处的数位同事何先生的病怎样。数位同事都说何先生手术后恢复得不错。我说:“我和你们的意见截然相反。我虽然未把其脉,但我判断他的情况不好。从现在起,你们都不准远离岗位,有事请假,手机必须24小时保证畅通。”回来后,我又告诉他的家里人,要高度重视,病人身边不要离开亲人。当夜,这位老同志就永远地远离了我们。当时的所谓良好表现,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 F. 开始肚子很痛,数小时后不疼了,可能出现了什么不好的病变呢?请大家回答。如阑尾炎,开始疼痛难忍,但发展迅速者,过数小时,就可能要穿孔了。这是,因为已经出现了现肠麻痹,患者也就不会感觉到疼痛了。此时,要抓住最本质的东西——病情在进一步恶化,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老子在《道德经》第四十一章中说过“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还有有一个成语是“大智若愚”。这是什么意思?其中一个意思是说表象与本质的不符合性,即表象有时会掩盖或者歪曲本质。我们要时时处处要注意运用马克思主义哲学,透过现象抓住本质。我把通过辨其根本原因(即对疾病起决定性的内因)而施治的这种思路和治疗方案命名为“辨本施治”。

个人认为:方、药、症、病与本、因相符相应且在医理和临床实践的层面上统一起来,是中医临床学的核心内容。这要给与充分地关注。

7. 要全面地看问题,要注意辩证和分析问题的全面性

A.注意寒热错杂症(常见上热下寒症)。

大青龙加附子汤、乌梅丸、附子泻心汤、附子细辛黄连黄芩汤等等都是针对寒热错杂症而设置的处方。

我们着重研究一下桂本《伤寒杂病论》第167条的大青龙加附子汤。第167条说“若两感于寒者,一日太阳受之即与少阴俱病,则头痛,口干,烦满而渴,脉时浮时沉、时数时细,大青龙加附子汤主之(大青龙加附子汤,桂本原作"大青龙汤加附子",不合仲景惯例,更之)。大青龙加附子汤方: 麻黄六两(去节) 桂枝二两(去皮) 甘草二两(炙) 杏仁四十枚(去皮尖)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枚(劈) 石膏如鸡子大 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八片) 上八味,以水九升,先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纳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取微似汗。汗出多者,温粉粉之。一服汗者,停后服。若复服,汗多亡阳,遂虚,恶风、烦躁、不得眠也。”怎样从寒热上来分析这条呢?

这条是上焦热(表现是“口干,烦满而渴”“脉……时数”,故用生石膏、生甘草、苦杏仁)、下焦寒(表现是“脉……时沉……时细”,故用炮附子),兼有伤寒表症(表现是“头痛……脉时浮”,故用麻黄、桂枝、生姜)。还有一味药物是“大枣”,一般可认为护胃且协和诸药,是否另有深意,待进一步研究之。

临床,纯热或者纯寒的病,容易辨证施治。对于寒热错杂的,应予注意。所以,平时学习时,就要仔细推敲这类医案,了然于心。

B. 学习中医,在科学实证的基础上,要兼收并蓄

第一,要学习、借鉴先贤和同事们研究《伤寒杂病论》的成果。如张炳厚说刘渡舟刘老在重用附子

方面的经验是依据有三:症状必见形寒肢冷,舌象必见清润有津(不拘何苔) ,脉象必见尺弱无力,不能浮大长数。他还认为解附子热莫过于知母,解附子毒莫过干姜;用附子三钱以上,必先煎之。且用量愈大,煎的时间愈长。又如赵锡武依用真武汤治疗心力衰竭的经验,是在辩证基础上合并越婢汤、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陈修园的消水圣愈汤以及桃红四物汤、血府逐瘀汤、膈下逐瘀汤,随症加减。第二、要吸收《伤寒杂病论》之外的中医知识和经验。如“儿科之圣”、“幼科之鼻祖”的宋代钱乙,“专一为业,垂四十年”,治学严谨,其弟子总结他的经验而撰写的经典著作《小儿药证直诀》;缪希雍爱用的“资生丸”和酸枣仁;刘草窗的“痛泻要方”(炒白术炒白芍 防风 炒陈皮);张锡纯先生爱用的生石膏;《蒲辅周医案》、焦树德的《用药经验十讲》、《方剂心得十讲》;刘渡舟先生喜爱的《医宗金鉴•杂病心法要诀》中的“开胃进食汤 (党参、土炒白术、云茯苓、炙甘草、陈皮、半夏、藿香、木香、厚朴、砂仁、丁香、生麦稻芽、建神曲) ”等等,均很有价值。同时,也要汲取他们的教训。第三,你用祖宗留下的阴阳表里虚实寒热、望闻问切能得出血糖数值是多少?显然不能。患者因为肾脏上长了一个瘤子而引起的高血压,我的意见是应该首选手术,切除瘤子。判断半月板是否损伤,西医有“弹响试验”、“研磨试验”等。这种试验有用吗?有。但中医没有这种试验。正中神经损伤,会出现大鱼际肌群、前臂屈面肌群萎缩、手的桡半侧感觉障碍等症状。由于大拇指不能弯曲、食指不能弯曲,所以大拇指、食指试验,不能形成O形;屈指试验,食指尖不能贴着掌心。这种知识有用吗?有。但中医没有这种知识。那怎么办?承认之,借鉴之,并科学地发展之,为我所用。有的同学可能会说,你这个卖瓜的怎么就不说瓜甜呢?那是因为,科学精神,永远是一个中医的基本本钱,最重要的职业道德。

当然,中医也往往有妙不可言之处,尤其是治疗非器质性病变的疑难杂病如上述“八虚医案”等医案的效果,往往令西医瞠目结舌。说到这里,有的同学可能会说,你这个卖瓜的怎么又说瓜甜呢?自然还是上面那句话。

后现代的临床医生,将不再区分中医、西医。因为到那个时候,中医、西医已经相完全融合。当然,这可能是千年乃至数千年以后的事情了。当然,在当代,学中医的,自然还是会优先突出一个“中”字。

C. 要注意药材的质量,防止假药材。我说的假药材,一是指张冠李戴的,二是指非地道产地生产的,三是提取过有效成分的,即“药渣子”。大家可以先做初步鉴定:比如乌梅,应该是很酸的;黄芩,应该是很苦的;白芍,应该是酸涩的。辩证无误,处方勿误,难道还不应该想想药材的质量吗?

D. 在要全面地看问题,就应该牢记谨慎和调查研究。

毛泽东主席在延安多次观看了戏剧《三打祝家庄》,多年以后他还说:三打祝家庄,为什么要三次?我看宋江这个人有头脑,办事谨慎。前两次是试探,后一次才是真打。我们要学宋江,要谨慎。毛泽东主席在《矛盾论》中说:宋江三打祝家庄,两次都因情况不明,方法不对,打了败仗。后从调查入手,于是熟悉了盘陀路,拆散了李家庄、扈家庄和祝家庄的联盟,并布置了藏在敌人营盘里的伏兵,第三次就打了胜仗。

E. 在要全面地看问题中,应该包括自我,即要把优秀的技术和良好的品德结合起来,要把优秀的技术和健康的身体结合起来。

另外,要把课堂学习与实践结合起来,要拜师傅。我就有三个正式拜过的师傅,受益匪浅。除中医师傅张经俭先生外,另两个一个是书法师傅,他是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席张海先生;一个是钧瓷师傅,他是中国钧瓷艺术大师、禹州市神垕镇的晋佩章先生。所以,我的书房名“叁师斋”,就是纪念三位有恩于我的非学历教育的师傅的。

8. 要实事求是,要注重实践,要注重理论联系实际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既不要犯教条主义、本本主义的错误,也不要犯经验主义的错误。

问答题:在郝万山先生说的医案中,胡希恕先生还介绍了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的口诀是“厚朴半斤姜半斤,一参二草也须分。半夏半升善除满,脾虚腹胀此方真。”我查了查,陈修园自编的口诀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的口诀是“厚朴半斤姜半斤,一参二草也须分。半夏半升除虚满,汗后调和法出群。”

这两个口诀有失误的地方吗?在哪里?怎么改?请同学们积极发言。难度比较高,因为大家没有实践经验。

根据我的实践经验,应该这样改口诀的后两句:

把郝的后两句: 半夏半升善除满, 脾虚腹胀此方真。

改为: 半夏半升助除胀,胃寒气滞实症真。

把陈的后两句 半夏半升除虚满, 汗后调和法出群

改为: 半夏半升助除胀, 胃寒气滞实症真。

因为,在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中,患者主要的感觉是“胀”,不是“满”;除胀的主要药物是厚朴生姜而不是半夏,其它药物只是助之;脾虚不是引起腹胀的主要原因,引起腹胀的主要原因是胃寒而气滞造成的。此乃实症。如遇虚症或者半虚半实,自当灵活处之。“助”字,如同古诗中的“诗眼”,要注意。附带说一句,古代汉语,要日日习之。

九、结束语

导师马克思说:最好是把真理比作燧石——它受到地敲打越厉害,发射出的光辉就越灿烂。泰戈尔说:真理只有用它受到的阻力和反对来检验它是真是假……真理必须通过它在各个时代受到的反对和打击被人重新发现。而错误,也会在研究中凸显。所以,欢迎大家对我的观点进行辩论。衷心地希望有志于中医者,抛开门户之见,抛开私心杂念,义务加盟,不遗余力地携手研究桂本《伤寒杂病论》并交流心得体会,以利国、利民、利人类也。

人都会老的,无论其当年多么年青,多么精神。人老了就没有多少精力为社会做贡献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再后,就是心不足而力更不足也。君不见,发出“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的豪气昂扬的唐代诗人刘禹锡有“筋力上楼知”的句子;君不见,“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南宋词人辛弃疾也说过“不知筋力衰多少,但觉新来懒上楼”。《枯树赋》是南北朝·北朝·北周诗人庾(yǔ)信为其暮年感伤遭遇所作。君不见,“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且“欲与天公试比高”的一代伟人毛泽东主席,晚年却也甚爱此赋,常读的其中名句是“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怎样才能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像老子在其《道德经》第33章中说的“死而不亡者寿”呢?那就是把优秀品行、科学知识传递给后人和后人的后人,以至无穷。

知识,是一味使求知者吃得越多越觉得饿的粮食。聪明人能洞察事物未来的发展趋势。才华其实就是把与人相同智商用到与众不同的地方。“上士闻道,勤而行之”。成就是干出来的,而不是等出来的。我视桂本《伤寒杂病论》为中医珍宝中的珍宝,中医临床根本中的根本。就临床价值来说,桂本《伤寒杂病论》应为中医四大名著之首。 “臣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不肯休”,我还要继续研究之。也请同学们在马克思主义哲学和科学发展观的指导下,志存高远,格物致知,科学地发展中医,也科学地发展自己。同时,也请你们记住英国人达尔文的话:“也不要因为长期埋头科学而失去对生活对美的诗意的感受能力。”

预祝你们身心健康,事业成功,生活愉快!研究、宣传桂本《伤寒杂病论》,就寄托在你们身上!

再次谢谢贵院和贵院同学们的特别邀请。

附1、桂本《伤寒杂病论》左盛德序

余闻吾师张绍祖先生之言曰:“吾家伤寒一书,相传共有一十三稿。每成一稿,传抄殆遍城邑,兹所存者为第十二稿,余者或为族人所秘,或付劫灰,不外是矣;叔和所得相传为第七次稿,与吾所藏者较,其间阙如固多,编次亦不相类,或为叔和所篡乱,或疑为宋人所增删,聚讼纷如,各执其说。然考晋时尚无刊本,犹是传抄,唐末宋初始易传抄为刊刻,遂称易简。以此言之,则坊间所刊者,不但非汉时之原稿,恐亦非叔和之原稿也。”

余聆训之下,始亦疑之,及读至伤寒例一卷,见其于可汗不可汗,可吐不可吐,可下不可下法,尽载其中,于六经已具之条文并不重引。法律谨严,始知坊间所刻之辨可汗不可汗、可吐不可吐、可下不可下、以及发汗吐下后各卷,盖后人以读书之法,错杂其间,而未计及编书之法固不如是也,不然孔氏之徒,问仁者众,问政者繁,何不各类其类,而惮烦若此耶!

吾师讳学正,自言为仲氏四十六世孙,自晋以后迁徙不一。其高祖复初公,自岭南复迁原籍,寄居光州,遂聚族焉。

吾师虽承家学,不以医名,亦不轻出此书以示人。余得之受业者,殆有天焉。余宿好方术,得针灸之学于永川邓师宪章公,后随侍先严游宦岭南,与吾师同寅,朝夕相过从,见余手执宋本伤寒论,笑问曰:“亦嗜此乎?”时余年仅弱冠,答曰:“非敢云嗜,尚未得其要领,正寻绎耳。”师曰:“子既好学,复知针灸,可以读伤寒论矣。吾有世传抄本《伤寒杂病论》十六卷,向不示人。得人不传,恐成坠绪。”遂历言此书颠末,及吾师家世滔滔不倦。先严促余曰:“速下拜。”于是即席拜之,得师事焉。

今罗生哲初为吾邑知名人士,从习针灸历有年所,颇能好余之所好,余亦以所得者尽授之,余不负吾师,罗生亦必不负余,故特序其原起,罗生其志之,罗生其勉之。

光绪二十年岁次甲午三月 桂林·左盛德 序

附2、张仲景写作《伤寒杂病论》时的烈性传染病情况

范晔《后汉书》载:“安帝元初六年夏四月,会稽大疫。延光四年冬,京都大疫。桓帝元嘉元年正月,京都大疫。二月,九江、庐江大疫。延熹四年正月,大疫。灵帝建宁四年三月,大疫。熹平二年正月,大疫。光和二年春,大疫。五年二月,大疫。中平二年正月,大疫。献帝建安二十二年,大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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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7-1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