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人”能成为结直肠手术的主刀医生吗？

今年元月，国际棋界最轰动的热门话题是围棋巨子对弈网上的神秘高手Master（大师），这位大师在30秒一步的网络快棋赛中连获60胜，摧枯拉朽般地横扫了中日韩一流高手，最终证实这个超级“战将”正是“阿尔法狗”的升级版。面对围棋这个最后的“堡垒”，人类棋类阵地也几乎宣告了全线失守。人工智能的下一个“战场”会是哪里？能不能在医疗界展现出神奇的前景？

其实，高仿真、机械化、智能化程度很高的机器人手术系统，自上世纪80年代就已经横空出世，并逐渐服务于人类，而目前临床应用最为广泛的是达芬奇系统。据中国医师协会结直肠肿瘤分会微创外科副主委、中华医学会肿瘤学分会青年委员、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结直肠外科主任王贵玉教授介绍，截至2016年底，全国共安装达芬奇系统60余台，累计完成手术3.5万例，其中结直肠手术约3000例。但这是否标志机器人结直肠手术的时代已经到来？

达芬奇机器人并非人工智能

针对上述疑问，王贵玉教授指出：需要强调的是，达芬奇机器人并不能称之为严格的人工智能，人工智能是对人的意识、思维的信息过程的模拟，而现在的手术机器人系统是按照人的指令完成各种动作，其本质还是一种高级机器人平台，是先进的外科手术工具。之所以取名达芬奇机器人，是因为研制者们普遍认为达芬奇于1495年设计了仿人型机械，因此被认定世界上第一台机器人的发明者。

那么，机器人手术的优势有哪些呢？王贵玉教授解释说，传统开放手术对患者创伤大，难以暴露深部器官，而机器人能够轻松地完成位置深在、涉及敏感神经、需要高精度操作的手术。在美国，有90%的前列腺癌根治术由机器人辅助施行。王贵玉指出，腹腔镜手术器械灵活性受限，且手术者容易职业疲劳。在这种情况下，引入机器人就非常必要，它可以通过机械手精确地复制人手、手腕、手指的动作和双手交流及配合，触及一些很难到达的身体部位，还能避免因医生疲惫所产生的颤动，增加动作的稳定性、连贯性；同时，三维成像系统可为医生提供放大立体的视野，术者亦可借助远程通信系统远距离地操控机器人，实现远程手术。

机器人手术尚有许多不足处

尽管优点多多，但达芬奇手术机器人还有很多缺憾之处，整套设备体积过于庞大、复杂，安装调试较为复杂，术前准备时间和更换器械等操作耗时较长；达芬奇现在仅有3个机器臂，能够转换的器械还有限；术者没有手的触觉，这对有经验的外科医生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损失；学习曲线较长，与传统可以自己训练的腹腔镜手术不同，使用手术机器人的医师必须要到专门的机构接受培训，获得培训证书后方能上岗；系统的技术复杂，在使用过程中可能发生各种机械故障，如果医生离病人很近的话，可以马上中转其他手术方式，倘若远程手术出现通信故障或其他情况，就会增加患者风险。

王贵玉教授补充说，从切口微创的角度来讲，机器人手术并没有比腹腔镜手术体现出更大优势，做腹腔镜手术，3-5毫米的孔就能进腹，而机器人现在要8毫米。对一些疑难手术，机器人具有显著优点，但像一些简单手术，如胆囊切除术，用机器人优势不大。同时，机器人并不是适合所有疑难手术，对复杂的多部位结直肠手术，机器人在术中腾挪翻转的空间有限，难度增加之余，术后效果则比传统的腹腔镜手术有优势。

期待“阿尔法狗”机器人问世

时下，广泛使用达芬奇手术机器人系统最大的障碍还是成本效益偏低。王贵玉教授介绍，购买一套第三代达芬奇机器人的总体费用在2000万元以上。不仅如此，手术当中的操作器械每10次就需要强制更换。而且手术机器人还需要定期维修和保养，这也是一笔可观的费用。目前达芬奇机器人技术和市场均被国外垄断，器械费用很难降下来。此外，手术时间也是影响医疗费用的重要因素，大多数研究认为机器人和腹腔镜均较开放手术时间长，只有当医生熟悉掌握腹腔镜或达芬奇机器人手术时，这种差异才会减小或消失。从住院时间上来讲，机器人手术和腹腔镜手术短于开放手术，但机器人手术与腹腔镜手术相比并无明显优势。总体来看，机器人手术需在原手术费用基础上要多花3-5万元，并且增加的费用几乎都是医保不承担的。

尽管机器人手术堪称今后外科手术的发展方向，但在我国，当前相关技术并不十分成熟，尚没有能媲美达芬奇的自主研发机器人。且由于国外技术垄断，达芬奇机器人成本居高不下，国家对机器人的引进实施严格的审批和监管，因而很难大规模推广。在此背景下，适度的引进将有利于跟踪国外医疗技术水平，促进国内相关产业借鉴和前进。王贵玉教授指出，外科医生在提供诊疗服务时，应制定个体化方案，在术式的选择上，最主要的判断标准是衡量机器人手术比较传统腹腔镜手术是否真正有优势。展望未来，王贵玉乐观地评价：随着我国医学科学技术的突飞猛进，相信未来手术机器人有望独立完成手术，而不用医生操控，具备“阿尔法狗”一样的人工智能深度学习的机器人，将更加灵巧便捷，用“聪明才智”为人类健康保驾护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