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
发表者:孙立亭 人已读
虎岁回眸
1962年冬天的一天凌晨,一个男孩的降生给一对期盼多年的中年夫妇带来了无比的喜悦,这一年是虎年,这个被全家人视为掌上明珠的孩子就是我。可笑的是我虽然属虎,但长得却既不虎头虎脑也不虎背熊腰,更看不出虎虎生机,而是比较瘦弱。这不奇怪,62年么,人们刚刚捱过了艰难的饥饿岁月,能活下来已属命大,能吃饱肚子就觉得很幸福了,不敢侈谈什么营养。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小孩感冒发烧是很普遍的现象,一般的比较轻的感冒是不用吃药的,就在家里喝点葱姜水什么的发发汗就好了。有一年冬天,我又发烧了,并且咳嗽、喘憋,可能就是肺炎吧,这在家里硬撑显然是不行的,会憋死人的,父亲和母亲商量了一下,就背着我去了坐落在临淄城南的县医院。县医院的大夫倒也颇具华佗遗风,住了几天我就病愈出院了。临走时还不忘带上护士阿姨送给我的礼物——用线拴了一串青霉素瓶子,挂在脖子上,就跟鲁智深和沙和尚脖子上挂的那似的,这在那时已经是很不错的玩具了。
我们村距县医院有七八里路,幸好从医院出来一直是往南走,所以虽然凛冽的北风呼呼的刮,因为是顺风么,倒并不觉得十分冷。父亲背着我走到半路一个叫双冢子的地方,可能他感觉比较累了吧,就对我说:“咱们歇一会儿吧”。也是的,当初往医院奔的时候可能感觉不到累,现在背着我走这么远的路就感觉累了。我们就在那座高大的冢子南面坐在枯草上休息,这里背风向阳,耳边北风呼啸但却刮不着我们,寒冬腊月的阳光照在人身上竟有些许暖意。父亲问我饿不饿,从怀里掏出半包饼干给我吃,那时的饼干,是比现在的麦当劳还要昂贵的奢侈品,不饿也想吃。我们晒着太阳休息了一会儿,父亲继续背着我往家赶。
冬天是农闲季节,况且日短夜长,晚上没事,父亲就教我认字。那已经是大革文化命年代,一般人家里的书都被破了“四旧”,弄出去烧了,家里的墙上也不贴年画,招财进宝、岁岁有鱼之类是绝对见不到的,墙上除了毛主席像就是毛主席语录,还有那著名的“再版前言”。父亲就教我认墙上那些字,一只手端着煤油灯,一只手拿根树枝,指着墙上的字教我念。
据说当年孔夫子是站在院子里训导他的儿子说:“不学诗无以言,不学礼无以立。”而我小时候接受的这庭训竟然是念毛主席语录,父亲可谓与时俱进矣。可能是念的遍数太多、印象太深刻了吧,40多年过去了,有些句子现在我仍能张口就来:“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还是你们的……”。“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毛泽东同志是当代最伟大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
当我过第2个本命年的时候,我已经走出校门来张店做了城里人,那时还年轻,不知道自己能吃几碗干饭,很有些踌躇满志,对未来也充满了希望与憧憬,父亲也颇有些成就感,毕竟我是我们村77年恢复高考后第1个考上大学的。遗憾的是天不假年,还没到我第3个本命年,父亲就永远离开了我们,我再也听不到父亲的教诲了。
如今,第4个本命年到了,并且自己也做了20年的父亲,眼看就要知天命了,当年的希望与憧憬大多已变成梦幻与泡影,满头白发之人是不会再过多的规划未来的宏伟蓝图的,倒是那童年的幸福,梦里依稀,时时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恕我孤陋寡闻,以前在乡下没听说过本命年还要穿红裤衩,虽然穿的裤衩也有红颜色的,但那与什么年无关。而今打开百度搜索“本命年”,竟有一多半条文是讲本命年穿红裤衩避邪的,这可能就是社会的发展文化的进步吧。我们这代人从小就接受马列主义无神论教育,对鬼邪之类多持否定态度。更何况老祖宗讲“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我辈一向是堂堂正正做人规规矩矩做事,杀人越货不干贪污腐败无缘,一身正气两袖清风,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们又有何邪可避呢?
当然了,红裤衩也不是不可以穿,反正是要穿裤衩的么,红的黑的都是穿。可穿给谁看呢?如果我们是超人,那就把红裤衩穿在外面给大家看,告诉人们洒家是本命年,穿了红裤衩。可我们是普通人,裤衩得穿在里面,这只有自己能看到,外人是不知道的,怎么避邪?那可真是“我穿故我在”、“我的裤衩我做主”了。
借用祖海小姐那首歌来歌颂一下本命年吧:
穿个红裤衩再系条红腰带,本命年的人们天天好运来,你勤劳生活美你健康春常在,你一生的忙碌为了笑逐颜开。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2010年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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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3-0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