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师手记系列|过程的迷思——家庭评估学习的思考

心理治疗是一个改变的过程。——欧文·亚隆

（Psychotherapyis process of change. —— Irvin D. Yalom）

过程是一个人和他/她周边重要他人的关系本质，是一种既作为目的也作为手段的人际关系。——欧文·亚隆

（Process isthe nature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a person and the significant peoplearound the person, it is interpersonal both as a goal and as a means. —— Irvin D.Yalom）

今天在家庭评估的课程中，李维榕老师提到欧文·亚隆的这两句话作为引子。让我们理解家庭评估中“过程”的重要性。

过程在心理治疗中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物发展的时间顺序，也不是发生在时间顺序中的谈话内容，而是人际关系的本质。心理治疗中呈现的目标或者手段都是一种人际关系的过程。之所以说是人际关系的本质，因为本质并不是一眼就能看穿的，而是需要一个探讨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展现出心理治疗参与者之间的关系本质。而这个过程既是目标也是手段。

家庭评估是一个流程计划性很强、不允许治疗师在评估中任意发挥的家庭治疗工具。这一点比较挑战我的惯性思维，因为我喜欢的方式是头脑中想到了问题的假设，然后和家庭一起求证，有的得到家庭的认可，有的不能。在循环的假设中，让家庭看到新的可能性以及新的理解。

而家庭评估是我们用来评估家庭带来的问题，也许是孩子在父母千方百计的帮助下仍然不能够上学，也许是孩子的多动症已经让家长、老师和医生筋疲力尽。在对孩子生理指标进行评测的过程中，我们不仅需要理解孩子在父母对谈中隐藏不住的生理反应，还需要进一步和家庭讨论：孩子的这种生理反应究竟意味着什么？将孩子不能言说的身体语言转化成孩子的“心声”，在家庭中掷地有声。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有着科学的精神，一五一十的记录孩子身体语言的生理指标和数据，记录父母在孩子面前并不能够解决问题但是经常发生的对话。在得到数据的那一刻，就决定着治疗师在接下来和家庭的工作中，不能够仅凭自己的思考和印象进行“治疗”，而是需要紧紧依据这个重要的数据，和家庭进行探讨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的目标是人际关系，是家庭中的人际关系本质，是家庭中一眼看不到的，但又时时刻刻制约着家庭成员互动的“模式”与“动力”，我们去到这个目标的手段——人际关系的语言，一种探索家庭人际本质的语言，引发家庭思考他们人际关系本质的语言。

在探索的过程中，我们需要理解人际关系的本质，但并不是平铺直叙的告诉家庭这个本质，而是需要通过探索的“过程”在目的和手段相一致的过程中，把家庭的故事串联起来，让家庭用自己的眼睛看见自己的故事，用自己的思考发现原本不能改变的事实其实有着新的内涵。

如何打通这一路径？需要我们重视和使用孩子的语言，需要通过孩子的生理语言放大孩子的“心声”，让父母听见，让父母思考，不仅看到家庭的故事，还要看见故事里面每个人的重要角色。通过思考和探讨自己和他人的关系，在家庭评估的时空中产生一些重要的交流，而这些重要的交流就是家庭新故事的开始，让我们看见不能够上学的孩子，因为念念不忘父母的纠结和冲突，不论父母怎么努力，只要他们不能改善彼此的关系，孩子终究也不能满足父母上学的愿望。那个让所有人头痛的多动症孩子，也只是为了让她抑郁的妈妈更加关注自己，而只有更加的多动才能够让妈妈看见自己；而多动的自己也会让抑郁的妈妈更加抑郁，放心不下的孩子对于妈妈的任何动向，都了如指掌。有了这个新的故事，我们对问题就有了新的理解和方向。

这一切都发生在过程中，所以过程不是简单的资料收集，也不是静态的对话和说理。而是在人际关系的探讨中，逐渐看到本质的过程。既是目标也是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