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启年：多年的头痛，竟然是因为脑子缺水

石头记中的薛宝钗艳冠群芳、玲珑剔透、冰雪聪明、内心骄傲，典型的大家闺秀，但在第九十七回中，却顶着黛玉之名，凤冠霞披、穿上嫁衣，和宝玉结婚，宝钗明知宝玉虽然神智不清，但口念心想的仍然是林妹妹，明知黛玉对宝玉也是一腔痴情，我想那时的薛宝钗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脑子进水，一般指某人头脑不好、想法糊涂、会干傻事等。

医学上的脑子进水，一般指脑积水或者脑水肿，这时的疾病往往很严重，甚至可能会要命。

但如果脑子缺水了，那会怎么样呢？也会生毛病吗？

阿强挠着闪亮闪亮的光头，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对我说：“我没听说过，我读书多，你别骗我。”

话说一上海美女，头痛已经六年，本来比较丰满如杨玉环的美女，被头痛折磨的身段苗条，走路都有点像林黛玉，常常是秀眉微蹙、香手捂额，而且总是喜欢戴着个棒球帽。

棒球帽美女是自从生了儿子后开始头痛，初始以为月子没做得好，总以为产后吹了风，或者受了凉，家中条件虽好，但那时候还没有时行月子中心。

棒球帽美女哺乳期间，因不能吃药，只好天天头上扎着块布，没事躺床上哼哼。

近六年来，棒球帽美女到处求诊，甚至还在上海住院住过二次，全身都系统检查过，包括鼻窦、眼睛及耳朵，都做了极其详细的检查。

有诊断为血管性头痛，吃过西比灵、丙戊酸、倍他乐克、血塞通，也有诊断为神经痛，吃过止痛药及营养神经的药，也有诊断为神经官能症的，或者考虑抑郁焦虑的，吃过黛力新、西酞普兰、帕罗西汀、安定等药。

中西药轮番上阵，但棒球帽美女也还是头痛。

棒球帽美女的家人还请人帮她占过卜、算过命，要么就说是中过什么邪，要么就说是醣了什么祖宗，但各种站水碗、立筷子、喝符水、供桃木等，也没用，还差一点就喝了公鸡血。

棒球帽美女还到很多的寺庙上过香、拜过佛，而且很虔诚地捐过不少人民币，但仍然时时头痛。

棒球帽美女的头痛可以说是阴魂不散。

前年上半年，棒球帽美女在一个朋友的介绍下，到了我门诊。

仔细的问诊后，我发现棒球帽美女的头痛，往往在平躺休息后改善，起来后慢慢地开始头痛；棒球帽美女的头颅磁共振上竟然有：硬膜下积液，外院曾怀疑过头颅外伤后的表现，但病人强烈地否认外伤史；再仔细读片，我发现磁共振片上的脑组织有轻度的下垂。

所以我考虑棒球帽美女为低颅压性头痛。

低颅压头痛是由于我们的大脑缺水，颅内压力下降，脑脊液的“液垫”作用减弱，脑组织下沉后，导致颅底的痛觉敏感结构和硬脑膜、动脉、静脉、神经等受牵拉所致。

低颅压头痛是一种很少见的疾病，极其容易误诊、漏诊。

低颅压的病因大多不明确，临床上极易误诊为血管性头痛、神经痛、慢性硬膜下积液、脑膜炎、小脑扁桃体下疝、颈椎病、缺血性脑血管病等疾病。

极少数是由于脑脊液漏引起，比如腰穿或者头颅外伤后的并发症。

也可以由于脱水、糖尿病酮症酸中毒、尿毒症、脑膜脑炎、肺部感染、过度换气及低血压等引起。

根据低颅压性头痛的诊断，棒球帽美女回上海又住院进行了一次系统检查，包括腰穿及头颅磁共振增强，并明确了我的诊断。

但常规的补水治疗，比如挂水、喝水等，对棒球帽美女的治疗效果并不满意。

棒球帽美女在上海吃过很长时间的中药，主要是补气、升提、补阳等方，也用过疏肝理气的方子，但效果也不好。

医生也曾建议自体血注射，或者做脊髓造影后进行手术修补或脊髓硬膜外血贴治疗。

但棒球帽美女没敢，因为棒球帽美女不想腰穿，而且也害怕自体血注射后继发的疼痛。

前年年底，临近春节时，棒球帽美女又来到我的门诊。

来到门诊的美女面容萎黄而发暗，脉象沉濡，尤其是尺脉。

根据辨证，我考虑病人系阴阳俱虚，并存在瘀血，所以我给病人使用了右归丸的中药方剂，使用熟地黄、附子、肉桂、山萸肉、菟丝子、当归、杜仲、鹿角胶、枸杞子等，熟地黄的量使用30-90g，又加入蜂房、地鳖虫、白芍、穿山龙等中药，病人带着我的方子回了上海。

病人连续服用了三个月的中药，中间根据情况微调了几次方子。

病人服用中药后，之前一直不畅的大便首先通畅了，然后就感觉全身起暖，尤其是腹部起暖，渐渐的精神振奋，原来经常的乏力头昏竟然逐渐缓解，不知不觉中，抑郁低落的情绪也逐渐改善，不知不觉中，头痛渐渐缓解。

三个月后，正当阳春三月的时候，微信复诊的棒球帽美女告诉我，她已经不头痛了，至于什么时候头痛消失的，她自己都不太清楚，只记得好像有一天，早晨起床时，大脑特别清爽，还以为是昨天股市大赚一笔后的兴奋。

从那以后，棒球帽美女头痛似乎就没有了。

电话中的棒球帽美女很兴奋，不住地向我道谢，并再三邀请我到上海做客。

兴化是著名的水乡，水乡水多，河港纵横，所以到处是河流、湖泊，比如有大纵湖、吴公湖、平望湖、得胜湖、白沙湖、鲫鱼湖、千人湖；我家附近就有车路河、通湖河、梓辛河、渭水河、蚌蜒河、姜埝河等。

经过水乡滋润而长大的人们，体内的水分应该是充足的，但近几年来，我已经诊治过十几例的低颅压头痛，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是水乡的水少了，还是我们离水太远的原因？或者是离大自然太远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