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与荷兰Care4Tina基金会的故事
文章摘要:初识荷兰Care4Tina基金会,源自西安海星基金会的Amanda。这是一篇关于豪豪和Care4Tina基金会的故事,讲述了医生和基金会的感人故事。
我与荷兰Care4Tina基金会的故事
初识荷兰Care4Tina基金会,源自西安海星基金会的Amanda。
Amanda de Lange女士来自美国,在中国西安创立了海星寄养之家,那是2005年的事了。专门收留和照顾那些因为患有严重生理缺陷:如脊柱裂、唇裂、腭裂、先天性心脏病而被遗弃的孩子们。Amanda把这些急需帮助的患儿,从当地政府的儿童福利院接到海星寄养之家,给予他们所需要的生活照顾和关爱,并安排这些孩子到北京、上海、杭州(也就是我所在的医院)、香港的专业医院接受必要的手术。
Amanda接受来自社会各个层面的捐助,其中就有来自荷兰Care4Tina基金会的捐助。
Care4Tina基金会创立于2009年10月2日,由Elise Niels和Tineka Mast共同发起。Elise曾在中国西安的海星寄养之家做了许多志愿工作,这些经历让她强烈的意识到这些孩子需要更多的帮助。于是,Care4Tina基金会诞生了。
而把我和以上这些都串起来的,是一个孩子,豪豪。
刚见到他,豪豪6个月,因为唇腭裂在Care4Tina基金会组织的义诊体检中被发现严重的心脏病,经Amanda联系后转诊来杭州我院我科接受第一期心脏手术。费用全部来自Care4Tina基金会的资助。
3岁那年,豪豪在我科接受第二期心脏根治手术。住院费用依旧全部来自Care4Tina基金会的资助。由于基金会在荷兰,而我院的对公账户不能接受外汇汇款。因为这折合7万人民币的汇款,我打了无数电话,甚至动用了私人关系,最终由另外一个经常联系的基金会组织(香港、北京)代为接款、中转、打款,完成了转账。当时觉得怎么做慈善这么难!什么环节都不顺!政策也不宽松!这是我从心底里佩服她们做慈善的原因。
当时的种种难处,是不必讲给豪豪家属听的,甚至我的同事都不了解。豪豪家经济困难,困顿于孩子的病情和生活,也无暇顾及这些。而我在这个过程中感受到的人情冷暖:公事公办的淡漠、陌生人的热忱、民间基金会的援助,时隔10多年,也依然历历在目,感触颇深。
豪豪第二期根治术后7天,死于循环衰竭。专业一点讲:Fontan循环衰竭。是需要急诊进行takedown手术恢复Glenn循环的。然而回想当时的情形,并没有给我们这样的机会。最重要的一个因素是这个家庭面临的经济困境,让他们做不了更多的选择。
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正是周六,急急忙忙赶往医院,已经回天乏术。
我和豪豪爸妈3个人一起吃的晚饭,我请客。还喝了酒。这几年看病下来,我们已经成为熟悉的老朋友了。
酒后是否失态,已经记不得了。唯一记得我对豪豪爸妈说的一句话是:豪豪很孝顺,7万块钱花完了,没多花你们一分钱。
大家都很难过。
我走在凌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在路灯杆下哭着,流眼泪,吐的稀里哗啦。
第二天收到豪豪爸爸的短信,问我借点钱,要去遥远的新疆,去一个新的地方开始生活。豪豪不在了,他不想再去面对旧有的生活。短信末尾,保证以后有钱了一定还钱。
半年后我账户上收到一笔款,备注是豪豪。我知道是他。然而此后就再也没有了音讯。
2014年,Care4Tina基金会带医疗队来中国西安义诊,我专门买了机票去西安看Elise和Tenika,两位高高大大的欧洲女士,Elise比我还高,很爽朗。言语都很温和,英文很好。对孩子无限温柔,对朋友也很热情。
我郑重表达了作为医生对基金会的感激之情,讲述了豪豪救治的原委始末以及救助基金的使用情况。感谢她们对中国残障儿童的无私帮助。
我们一起在海星之家看了孩子,晚上聚餐,还去唱了卡拉ok。生活中都是很温暖的人。
这次西安之行,并没有见到Amanda,因为当时她已经查出乳腺癌,回国治疗了。
再次听到Amanda的消息,是确诊两年后死于乳腺癌。不禁唏嘘!
Amanda、Elise、Tenika,三位女士,都高大爽朗,温暖善良。
这种对异国他乡、残障患病儿童的博爱之心,付诸真实行动的执行力,都是真实的存在,让我在感慨的同时,也绝不吝啬自己力所能及的帮助援助之手,在临床工作中,愿意对每一位患病的孩子和家属温柔以待、倾力相助、不必保留。
时隔十年,追记一下。
纪念曾经的感动。
愿从医半生,归来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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