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闻会闻天天闻臭门诊变成香饽饽

5月21日，17岁的肖凯（化名）再次来到伤口造口门诊，找赵文兴做治疗。在1个多月前第一次来时，他还抹过眼泪。满头大大小小的脓疮，数一数有30多个，疼得他睡觉都找不到合适的姿势。但是，这还不是小伙子最担心的。

“他想当兵，担心长脓肿的地方以后不再长头发了，担心满头脓疮留下一脑袋疤。”赵文兴介绍，肖凯身高一米九多，很可爱，但是体重也有300斤，而且喜欢吃刺激性的食物。这些因素是导致他头上出现脓肿的重要原因。

经过赵文兴悉心治疗，肖凯脓肿部位慢慢长出了头发。小伙子很开心，并且在赵文兴建议下积极减肥——未来依然充满希望。

㈠体重300斤头上长满粉瘤

赵文兴，济南市中心医院伤口造口门诊专职专科护士、副主任护师、国际造口治疗师（ET）。在处理感染性伤口方面，她和她的同行们无疑是最专业的。

“肖凯头上长的脓肿，俗称粉瘤，医学术语叫皮脂腺囊肿。囊肿感染了，就成了脓肿。”赵文兴告诉记者，“单个毛囊发炎叫粉刺；如果是多个，三四个在一起了，就是小的脓肿；如果十几个都长到一起了，那就叫痈，个头比较大；数量再多了，个头大到十几厘米，就叫蜂窝组织炎。”

据介绍，长不长粉瘤与遗传基因是有关系，也与饮食有关系。比如爱吃辣、爱喝酒，吃牛羊肉、海鲜比较多，就更容易长粉瘤。

赵文兴接诊过一位80多岁的老人，其整个下颌都肿了起来，里边全是脓，属于蜂窝组织炎。以往治疗后很可能留下较大疤痕，影响美观。

“现在我们一般采取多点对口引流，每个小口尺寸1厘米左右，把里边的脓清理出来。然后，塞入湿性愈合的引流条，下次治疗时取出。”她说，“经过1个月的治疗，老人的脓肿完全好了，下颌上只留下4个小点。”

对肖凯头上的脓肿，赵文兴同样要考虑兼顾解除病痛和预后美观。4月14日，第一次治疗时，她给他去除了1/3的脓肿。“担心他受不了疼，得一步一步来。”赵文兴回忆，当时肖凯对她说“阿姨，我想大哭一场……”

赵文兴还是位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她耐心地与这个大男孩交流：忍不住，就喊两声；想哭就哭出来，心里会舒服些；去没人的地方，发泄发泄……

那次，肖凯跑到诊室外面悄悄哭了好一会儿。隔了两天再来治疗的时候，他的情绪好了很多，主动与赵文兴交流。到了第9天，脓肿位置已经陆续冒出了头发，肖凯高兴得很，也听从了赵阿姨的意见——想当兵，先减肥。

“小伙子饮食上稍不注意，后来又冒出个脓肿。”赵文兴说，“他就接着找我治疗，一个人来，不让妈妈陪着了。”

㈡ 这种伤口有烂苹果味道

每天，赵文兴和门诊上的同事都要面对各种各样的溃烂伤口，视觉和味觉的刺激随时都在。这对很多人来说，是难以忍受的。

“我们在治疗或者换药时，要求家属在外面等候。有时，年纪比较大的患者希望让陪同前来的孩子帮忙看看伤口的情况。”赵文兴说，“有的家属一看就晕了过去——视觉冲击力太强！有的时候十几岁的孩子换药时看见伤口和血，自己也可能晕过去。所以我就花钱买点吃东西的备着，掐掐人中、吃点东西、喝口水，人也就缓过来了。”

解放军东部战区总医院伤口护理专家蒋琪霞，当年在门诊坐诊时就被称作特殊的“臭门诊”。不难想像，溃烂的伤口或者造口，在脏的同时往往伴随着难闻的气味。但是，伤口造口治疗师不仅不回避，还要从不同的气味中闻出门道。

“糖尿病足有种烂苹果的味道，压疮（过去叫褥疮）是恶臭味，失禁性皮炎是骚气的臭味，脓肿的臭味就像人很长时间没洗澡那样……不同原因感染的伤口，散发的气味是不一样的。”赵文兴娓娓而谈，“造口的目的是使肠道或泌尿道排泄物输出，所以会散发出厕所的味道。”

上午的门诊经常要忙到12点半，为了不影响下午工作，赵文兴的午饭往往吃得匆匆忙忙。不过，来这里培训的护士就不好说了，经常是午饭买回来却一口也没吃。

“赵老师，看你吃得还挺香的，一会就吃完了……”饿但没胃口有学生这样对她说。赵文兴笑笑：“习惯就好了，下午还得接着干活呢。”

想成为伤口造口治疗师，需要经历规范的培训学习。“一开始学习的时候，内心会有惧怕，也会有不适的反应，但真正学进去了、钻研进去了，看见伤口反而会有一种兴奋感。”赵文兴解释说，“心里就会想怎么把伤口治好，尽可能恢复得美观，倒也是乐在其中了。”

2006年，赵文兴到广州参加了伤口造口护理培训班；2009年，她在温州参加了学习，取得了相应资质。济南市中心医院的领导非常支持，当年成立了伤口造口门诊，归在外科门诊里，时任神经内二科护士长的赵文兴兼职坐诊。

2017年8月，伤口造口门诊独立出来，赵文兴成为专职专科护士，全职坐诊。“感谢领导的决策和大力支持。”她说，“专职专科能够更好保障诊疗服务。”

㈢92岁老人治疗5天又能走了

今年春节过后的3个多月时间，伤口造口门诊已经接诊1000多位患者。其实，造口患者比较清楚自己该去哪儿看病，但感染性伤口的患者很多并不清楚该看谁的门诊。

“一般的伤口到外科门诊就可以了，感染性伤口到我们门诊就对路了。”赵文兴举例说，压疮的、糖尿病足的、老烂腿的、失禁性皮炎的、静脉炎的、甲沟炎的等等，都在伤口造口门诊的治疗范围。

更通俗地讲，奇形怪状的、比较严重的、老也好不了的、看上去跟一般伤口就不一样的伤口，应该优先选择伤口造口门诊。比如，甲沟炎。

今年4月，济南92岁的满奶奶坐着轮椅慕名找到赵文兴。原来，春节前后她因为灰指甲嵌甲引发了甲沟炎，嵌甲周围因排异反应长出了肉芽。觉得脚不舒服，老人自己在家用碘酒消毒，但是不解决问题。

本来腿脚灵便、酷爱打太极拳的老人，最后疼得没法走路了。后来她到附近医院去看，考虑到老人年纪比较大，医生建议保守治疗。可是，老人的脚疼一直不见缓解，脚趾看上去像烂了一般。

事实上，触目惊心的感染性伤口最初可能只是一个小问题。因此，出现问题一定请及早到正规医院专科门诊就医。“少走弯路，少受苦。”赵文兴提醒，“问题越拖越严重，治疗起来也就越困难。”

赵文兴接诊后，仔细为老人进行了检查，在局部麻醉条件下，清创并拔除了嵌甲。之后，定期给老人换药治疗。到了第5天，92岁的老人就能够正常行走了；第10天，她又能打太极拳锻炼身体了。

老人家很是高兴，4月22日那天，专门给赵文兴送来一面锦旗，上面写道：医术精湛，医德高尚。

原稿载于2020年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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