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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晓燕
胡晓燕 副主任医师
医生集团-天津 生殖医学科

每一段失败都藏着一个正向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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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夫,我现在一路小跑想见您,我只想让您掐一下我,然后我说:真疼!

这样,我才不会觉得我是在梦里。


周末的早上,我在碧波荡漾的湖边唱了几首自己喜欢的歌,身旁是打羽毛球的大男和小男……已经近乎陶醉的画面,突然收到这样一段文字,那一刻,我秒懂两个字“静好”。

真正的静好往往是短暂的,它是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喧闹里拼出的安静?又是多少个朝朝暮暮的泥泞里结晶的美好?

这个姑娘结婚8年,和不孕抗衡8年,初次见面时就是含着泪来的。因为外院一次人工授精失败后,迅速投入试管助孕。2促4移,毫无音讯。简简单单的2促4移,她花费了5年时间来疗愈。

这里面的挫败不是简单可以用失败盖章定论的。为什么我每次可以取卵11-12枚,获胚率两次加起来却仅有6枚?为什么无论我走节俭派移植还是奢侈风移植都是不孕不孕?为什么2020年功血和宫颈病变还不够?我被冠名卵巢功能减退草草收场所有之前的治疗过程?

她一见我,就灵魂拷问我许多问题,我习惯于对所有同行的诊疗不做评价,紧锁的眉头下却是不断的拷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

她每次来都没有欢乐的气场,甚至气馁到紧缩成一团。我们交锋了三次,因为卵巢功能极差了,胚胎只能靠“攒”

第一回合,微刺激,仅有两枚胚胎浮出水面,但是问题也浮出了水面。常规夜针后孕酮根本不上升,这可能意味着她卵子成熟的通路根本就没有打开。我和她谈了很久,决定试着取一下,万一呢?万一有卵呢?结果出乎意料我竟然拿到两枚卵子,还是不放心他们的质量,拿去囊胚培养竟然获得两枚4BB的囊胚?

之前遇到几个患者在卵巢储备极差的前提下,当促卵子最终成熟的“夜针”打下去后,孕酮持续不升高的结局往往是无卵子和卵子发育障碍。而她竟然有“籽”,是赝品还是极品?

我开始拷问生命?生命给我的答案是“实践”。

第二次微刺激,夜针过后持续监测孕酮依然处于月经基础状态。这一次没有收到一枚卵子。我们反而异常踏实,因为这合乎我们的判断。

曾几何时,当一个患者心甘情愿交给你去和她同呼吸共命运时,这是一个医生沉浸在心流里的一种状态。


胡大夫:我没有希望了吗?

胡大夫:我是卡在卵子成熟的最后一刻了吗?

有可能

胡大夫:我本来就少的可怜的卵子是不是个个都是同一个归宿了?

不可能

生命的孕育是个复杂的过程。

第一步:减法

无论精子和卵子首先要成为生殖细胞,就要脱胎换骨减数分裂成单倍体23X/23Y

第二步:加法

要想成为胚胎,真正乘风破浪的还是数以亿记的单身精子去与每个月只精心打造一枚的卵子最加法

第三步:除法

在单倍体复原成两倍体的过程中,机体会清除许多的计算错误,一些不好的基因或嵌合比率不致命的胚胎细胞会重新分配,好的被用来造“娃娃”,边角料被用来造“胎盘”,还有一些被清除。

第四步:乘法

真正被安检确认下来的种子选手,开始几何倍数n次方的成长,但是各有各的上限,各有各的流程,井然有序。

这就是生命。

但这只是生命实质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就是我现在困惑于你的激素反应。它像空气动力学里的一个方程。常规孕激素一定会在排卵后升高,但就有一部分人用常规方式测不到,也许是分子结构的特异性,也许你的卵在成熟通路上的确夭折在未知的点上。

她的泪簌簌地落下。

但我更相信前者,因为第一次你照样拿到两枚胚胎,而且是囊胚。所以,你还有希望。但第二次没有胚胎,输得在我的预估里。这也正是你为我呈现前期外院治疗无果而终,而且是以内膜增生病变退出的最佳答案。你需要第三次。

那我接得住第三次。

如此而矣,我们踏上变换策略的第三次。所有对生命的质疑和所有对生命的渴望在这条艰难的寻子路上静静地展开。那是坚毅、徘徊、回避、奋进……词穷句绝地感受加减乘除。

最终,所有的激素通通过关,种子选手还是那么两枚,但是由于彼此的信任、默契再上高度,我们没有沉迷困难,而是抬头迎着问题。她收获一金(4AA),一银(8G1)。

此处省略一万字对全体伙伴的致谢!两枚奖牌,序贯移植,在最合适的时间,我们听到了最绚烂的花开的声音。

就这样

我休息,在湖边唱着《笑纳》,

她想一路小跑来让我掐一下,

梦里和现实最大的不同是,现实会疼。

梦里的繁华要搬到现实就必须疼一下。

这就是梦想和现实最短的距离,

你必须疼一下。

生命中分娩的阵痛里往往才会有希望。

撑伞接落花 看那西风骑瘦马

谁能为我一眼望穿流霞

公子是你吗?

谢谢你来过我这里



胡晓燕
胡晓燕 副主任医师
医生集团-天津 生殖医学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