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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亦芳 三甲
刘亦芳 副主任医师
安徽省儿童医院 儿童保健科

儿童抽动障碍诊断与治疗专家共识(2017实用版)(转载)

2824人已读

中华医学会儿科学分会神经学组中华实用儿科临床杂志, 2017,32(15): 1137-1140.

抽动障碍(tic disordersTD)是一种起病于儿童时期、以抽动为主要表现的神经精神疾病。其临床表现多样,可伴多种共患病,部分患儿表现为难治性。2013年中华医学会儿科学分会神经学组制定了《儿童抽动障碍的诊断与治疗建议》[1],近年来又有新的认识。为了提高儿科及相关专业临床医师对TD的规范诊疗水平,避免误诊误治,制定此实用版,并更新了TD的诊断标准、治疗方法和部分用药,增加了难治性TD的治疗、TD教育干预和预后评估等内容。

1 临床表现

1.1 一般特征

TD的起病年龄为221岁,以510岁最多见[2]1012岁最严重[3];男性明显多于女性,男女之比为(35)1

1.2 抽动分类及特点

1.2.1 抽动分类

分为运动性抽动和发声性抽动。其中运动性抽动是指头面部、颈、肩、躯干及四肢肌肉不自主、突发、快速收缩运动;发声性抽动是口鼻、咽喉及呼吸肌群的收缩,通过鼻、口腔和咽喉的气流而发声。运动性抽动或发声性抽动可再细分为简单性和复杂性2类,有时二者不易分清[4]40%55%的患儿于运动性抽动或发声性抽动之前有身体局部不适感,称为感觉性抽动(sensory tics),被认为是先兆症状(前驱症状),年长儿尤为多见[5],包括压迫感、痒感、痛感、热感、冷感或其他异样感觉。

1.2.2 抽动特点抽动表现为一种不自主、无目的、快速、刻板的肌肉收缩[6](1)抽动通常从面部开始,逐渐发展到头、颈、肩部肌肉,而后波及躯干及上、下肢;(2)可以从一种形式转变为另一种形式,或者出现新的抽动形式;(3)症状时好时坏,可暂时或长期自然缓解,也可因某些诱因而加重或减轻;(4)与其他运动障碍不同,抽动是在运动功能正常的情况下发生,非持久性存在,且症状可短暂自我控制。常见加重抽动的因素包括紧张、焦虑、生气、惊吓、兴奋、疲劳、感染、被人提醒等。常见减轻抽动的因素包括注意力集中、放松、情绪稳定等[5]

1.3 共患病约半数患儿共患1种或多种行为障碍,被称为共患病[7],包括注意缺陷多动障碍(attentiondeficit hyperactivity disorderADHD)、学习困难(learning difficultiesLD)强迫障碍(obsessivecompulsive disorderOCD)、睡眠障碍(sleep disorderSD)、情绪障碍(emotional disorderED)、自伤行为(selfinjurious behaviorSIB)、品行障碍(conduct disorderCD)、暴怒发作等[3,4]。其中共患ADHD最常见,其次是OCDTD共患病越多,病情越严重[5]。共患病增加了疾病的复杂性和严重性,影响患儿学习、社会适应能力、个性及心理品质的健康发展,给治疗和管理增添诸多困难[7]2 诊断

2.1 诊断标准根据临床特点和病程长短,TD分为短暂性TD、慢性TDTourette综合征(Tourette syndromeTS)3种类型。其诊断标准依据《国际疾病分类》第10(ICD10)[8]、《美国精神疾病诊断与统计手册》第5(DSM5)[9]和《中国精神障碍与诊断标准》第3(CCMD3)[10]。目前国内外多数学者倾向于采用DSM5的诊断标准,具体如下。短暂性TD(1)1种或多种运动性抽动和/或发声性抽动;(2)病程短于1年;(3)18岁以前起病;(4)排除某些药物或内科疾病所致;(5)不符合慢性TDTS的诊断标准。慢性TD(1)1种或多种运动性抽动或发声性抽动,病程中只有1种抽动形式出现;(2)首发抽动以来,抽动的频率可以增多或减少,病程在1年以上;(3)18岁以前起病;(4)排除某些药物或内科疾病所致;(5)不符合TS的诊断标准。TS(1)具有多种运动性抽动及1种或多种发声性抽动,但二者不一定同时出现;(2)首发抽动后,抽动的频率可以增多或减少,病程在1年以上;(3)18岁以前起病;(4)排除某些药物或内科疾病所致。有些患儿不能归于上述任一类型诊断,属于尚未界定的其他类型TD,如成年期发病的TD(迟发性TD)。而难治性TD是近年来小儿神经/精神科临床逐渐形成的新概念,尚无明确定义,通常认为是指经过盐酸硫必利、阿立哌唑等抗TD药物足量规范治疗1年以上无效,病程迁延不愈的TD患者[2,11]

2.2 辅助检查

TD的诊断缺乏特异性诊断指标,主要采用临床描述性诊断方法,依据患儿抽动症状及相关共患精神行为表现进行诊断。因此,详细询问病史是正确诊断的前提,体格检查包括神经、精神检查;可选择的辅助检查包括脑电图、神经影像、心理测验及实验室检查,目的在于评估共患病及排除其他疾病。TD的辅助检查结果一般无特征性异常,仅少数TD患儿可有非特异性改变;如脑电图检查可发现少数TD患儿背景慢化或不对称等,主要有助于鉴别癫痫发作;头颅CT或磁共振成像(MRI)等神经影像学检查主要在于排除基底核等部位有无器质性病变[12];心理测验有助于判别共患病。评估抽动严重程度可采用耶鲁综合抽动严重程度量表(YGTSS)[13]等进行量化评定,其TD严重程度判定标准:YGTSS总分<25分属轻度,2550分属中度,>50分属重度。
2.3
诊断流程临床诊断依赖于详细的病史询问、体检和相关辅助检查。应与患儿直接交流,观察抽动和一般行为表现,了解症状的主次、范围、演变规律及发生的先后过程,具体诊断流程见图1[5]

3鉴别诊断

肌张力障碍也是一种不自主运动引起的扭曲、重复运动或姿势异常,亦可在紧张、生气或疲劳时加重,易与TD相混淆,但肌张力障碍的肌肉收缩顶峰有短时间持续而呈特殊姿势或表情,异常运动的方向及模式较为恒定。诊断TD还需排除风湿性舞蹈病、肝豆状核变性、癫痫、心因性抽动及其他锥体外系疾病[14]。多种器质性疾病及有关因素也可以引起TD,即继发性TD,临床应加以鉴别。继发性TD包括遗传因素(21-三体综合征、脆性X综合征、结节性硬化、神经棘红细胞增多症等)、感染因素(如链球菌感染、脑炎、神经梅毒、克-雅病等)、中毒因素(如一氧化碳、汞、蜂毒等中毒)、药物因素(如哌甲酯、匹莫林、安非他明、可卡因、卡马西平、苯巴比妥、苯妥因、拉莫三嗪等)及其他因素(如脑卒中、头部外伤、发育障碍、神经变性病等)[15] 4 治疗方法
TD
的治疗应确定治疗的靶症状(target symptoms),即对患儿日常生活、学习或社交活动影响最大的症状[16]。抽动通常是治疗的靶症状,对于轻度TD患儿,主要是心理疏导,密切观察;中重度TD患儿的治疗原则是药物治疗和心理行为治疗并重。而有些患儿靶症状是多动、冲动、强迫观念等共患病症状时,需在精神科医师等多学科指导下制定治疗方案。

4.1 药物治疗对于影响到日常生活、学习或社交活动的中重度TD患儿,单纯心理行为治疗效果不佳时,需要加用药物治疗,包括多巴胺受体阻滞剂、α受体激动剂及其他药物等[17]。药物治疗应有一定的疗程,适宜的剂量,不宜过早换药或停药。

4.1.1 常用药物儿科临床医师常用治疗TD5种药物见表1,表中标签外用药是指超病种和超年龄适应证范围用药,用药前应与患儿家长进行有效沟通,并注意监测药物不良反应。亦有文献报道托吡酯(Topiramate)[14]、丙戊酸钠(Sodium valproate)[18]等药物具有抗抽动作用。其中丙戊酸钠治疗剂量为1530 mg/(kg·d)2/d3/d,注意肝功能损害等不良反应;托吡酯治疗剂量为14 mg/(kg·d)2/d,应注意食欲减退、体质量下降、泌汗障碍、认知损害等不良反应。治疗抽动障碍的常用药物

4.1.2 治疗方案

(1)一线药物:可选用硫必利、舒必利、阿立哌唑、可乐定等[19]。从最低起始剂量开始,逐渐缓慢加量(12周增加1次剂量)至治疗剂量。(2)强化治疗:病情基本控制后,需继续治疗剂量至少13个月,称为强化治疗。(3)维持治疗:强化治疗阶段后病情控制良好,仍需维持治疗612个月,维持剂量一般为治疗剂量的1/22/3。强化治疗和维持治疗的目的在于巩固疗效和减少复发。(4)停药:经过维持治疗阶段后,若病情完全控制,可考虑逐渐减停药物,减量期至少13个月。用药总疗程为12年。若症状再发或加重,则应恢复用药或加大剂量。(5)联合用药:当使用单一药物仅能使部分抽动症状改善,难治性TD亦需要联合用药。(6)如共患ADHDOCD或其他行为障碍时,可转诊至儿童精神心理科进行综合治疗。

4.2 非药物治疗

4.2.1 心理行为治疗心理行为治疗是改善抽动症状、干预共患病和改善社会功能的重要手段[20]。轻症TD患儿多数采用单纯心理行为治疗即可奏效。通过对患儿和家长的心理咨询,调适其心理状态,消除病耻感,采用健康教育指导患儿、家长、老师正确认识本病,淡化患儿的抽动症状。同时可给予行为治疗,包括习惯逆转训练、效应预防暴露、放松训练、阳性强化、自我监察、消退练习、认知行为治疗等[15]。其中习惯逆转训练和效应预防暴露是一线行为治疗[21]

4.2.2 教育干预在对TD进行积极药物治疗的同时,对患儿的学习问题、社会适应能力和自尊心等方面予以教育干预。策略涉及家庭、学校和社会[22]。鼓励患儿多参加文体活动等放松训练,避免接触不良刺激,如打电玩游戏、看惊险恐怖片、吃辛辣食物等。家长可以将患儿的发作表现摄录下来,就诊时给医师观看,以便于病情的判别。家长应与学校老师多沟通交流,并通过老师引导同学不要嘲笑或歧视患儿。鼓励患儿大胆与同学及周围人交往,增进社会适应能力。

4.3 难治性TD的治疗在排除诊断错误、选药不当、剂量不足、不良反应不耐受、用药依从性差等假性难治性TD后可采用综合治疗方法,包括联合用药、尝试新药、非药物治疗、共患病治疗等。其中联合用药包括抗TD药物联用、抗TD药物与治疗共患病药物联用等,非药物治疗包括心理治疗、神经调控治疗和手术治疗等,也可以进行药物治疗与非药物治疗联用。已有报道治疗难治性TD新药包括新型D1/D5受体拮抗剂(如依考匹泮)、囊泡单胺转运体抑制剂(如四苯喹嗪)、尼古丁类药物(如美卡拉明)、大麻类药物(如四氢大麻酚)、谷氨酸类药物(如利鲁唑)γ-氨基丁酸、非那雄胺、欧米珈-3[23]。也有报道显示对于一些药物难治性TD患儿,可尝试重复经颅磁刺激(repetitive transcranial magnetic stimulationrTMS)、经颅微电流刺激(cranial electrotherapy stimulationCES)、脑电生物反馈(electroencephalogram biofeedback)等神经调控疗法;少部分可考虑转诊至神经外科行深部脑刺激(deep brain stimulationDBS)[24],但属于有创侵入性治疗,主要适用于年长儿(12岁以上)或成人难治性TD。应用多受体调节药物联合治疗或探索新药,已成为难治性TD治疗的趋势[25]。通常对于难治性TD患儿,需要寻求多学科协作(MDT),及时转诊至儿童精神科或功能神经外科治疗。5 预后评估
TD
症状可随年龄增长和脑部发育逐渐完善而减轻或缓解,需在18岁青春期过后评估其预后,总体预后相对良好。大部分TD患儿成年后能像健康人一样工作和生活,但也有少部分患者抽动症状迁延或因共患病而影响工作和生活质量。TD患儿到成年期的3种结局[3]:近半数患者病情完全缓解;30%50%的患者病情减轻;5%10%的患者一直迁延至成年或终生,病情无变化或加重,可因抽动症状或共患病而影响患者生活质量。TD患儿的预后与是否合并共患病、是否有精神或神经疾病家族史及抽动严重程度等危险因素有关[26]

(刘智胜 秦炯 王家勤 姜玉武 罗蓉 蔡方成 林庆 执笔)

参与本共识审定专家(以单位和姓氏拼音为序):参与本共识审定专家(以单位和姓氏拼音为序):安徽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唐久来、吴德);澳门仁伯爵综合院(蔡翔);北京大学第一医院(韩颖、姜玉武、林庆、杨志仙);北京大学人民医院(符娜、秦炯);重庆医科大学附属儿童医院(蔡方成、洪思琦、蒋莉);海南省人民医院(阙利双);河北省沧州市人民医院(王荣);河南省人民医院(高丽);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孙道开、王艺、郁莉斐、周水珍);福建医科大学附属协和医院(陈燕惠、胡君);广西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韩蕴丽);广州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麦坚凝、杨思达);哈尔滨市儿童医院(王春雨、王葳);杭州市儿童医院(李光乾);河北省儿童医院(施荣富);吉林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梁东、梁建民);江西省儿童医院(钟建民);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杨光、邹丽萍);兰州大学第二医院(陈永前);内蒙古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杨光路);宁夏医科大学总医院(卞广波);青海省妇幼保健院(王守磊);山东大学齐鲁医院(李保敏、孙若鹏);山西省儿童医院(韩虹);上海儿童医学中心(王纪文、王治平);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新华医院(李玲);深圳市儿童医院(廖建湘);首都儿科研究所附属儿童医院(陈倩、王立文、杨健);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儿童医院(方方);四川大学华西第二医院(罗蓉、钟佑泉);苏州大学附属儿童医院(李岩);天津市儿童医院(张玉琴);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武汉儿童医院(刘智胜、孙丹);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同济医院(刘艳);乌鲁木齐市儿童医院(陈曦);西安交通大学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黄绍平、杨琳);西藏自治区人民医院(赵蓉);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人民医院(孙岩);新乡医学院(郭学鹏);新乡医学院第三附属医院(王家勤);云南省第一人民医院(汤春辉);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盛京医院(王华、张俊梅);中南大学湘雅医院(彭镜、尹飞);浙江大学附属儿童医院(高峰);遵义医学院附属医院(束晓梅)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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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亦芳
刘亦芳 副主任医师
安徽省儿童医院 儿童保健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