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母细胞性浆细胞样树突状细胞瘤
母细胞性浆细胞样树突状细胞瘤(BPDCN)是罕见的恶性髓系造血系统肿瘤。中位发病年龄60-70岁。男女比例约3:1,呈侵袭性,中位生存年龄12-14月。[1]皮损常为首发表现(约90%),头面部最常受累,也可见于四肢躯干,表现多样:挫伤样、溃疡型、皮疹等。怀疑此病,应积极做皮肤活检。我们曾诊断1例,皮损最先出现在前胸后背,后在阴阜部,生长迅速,界清,类圆形,大小不等,质韧,可移动,无破溃、瘙痒及压痛。
最初认为,BPDCN来源于未成熟自然杀伤细胞,2008年世界卫生组织(WHO)分类第四版将其单独归类为急性髓系白血病(AML)及前体肿瘤细胞。Lorenzo Brunetti等通过对1例慢性粒-单核细胞白血病(CMML)转为BPDCN的骨髓(CMML期)和皮肤(BPDCN期)做髓系54种基因测序,发现骨髓和皮肤存在2个共同突变—TET2和SRSF2,提示相同的克隆起源。现在普遍认为肿瘤起源于前体浆样树突细胞(pDCs)。
BPDCN皮损的组织病理大多呈多形性细胞,瘤细胞单一,弥漫分布,染色质通常分散状,无颗粒,核膜不规则,有突出的核仁,有丝分裂增强。无血管浸润和凝固性坏死。常累及真皮,可侵及皮下脂肪组织,也可致皮肤附属器破坏,一般不累及表皮。
BPDCN通常表达CD4、CD56、CD43, CD45RA及至少一种pDCs相关抗原,如CD123、TCL-1、CD2AP、CD303(BDCA-2)、CD304(BDCA-4)等。三分之一表达TdT,通常不表达T、B细胞免疫表型及CD34和CD117。髓过氧化物酶(MPO)通常阴性,这点可与髓系白血病皮肤病变鉴别。一些BPDCN也会表达其他细胞种系抗原,如CD2,CD33,CD79a等。
BPDCN常涉及多条染色体畸变,遵循共同突变模式,但目前还未找到特异性细胞遗传学异常。Leroux等报道了21例复发BPDCN细胞遗传学异常:染色体5q(72%),12p(64%),13q(64%),6q(50%),15q(43%)和染色体9(28%)。常与MDS或AML存在共同突变,如TET2、ASXL1、NRAS、TP53等。Kyogo Suzuki等对14例BPDCN的基因测序发现,全部儿童(100%)及4个人成人(44%)存在MYB重排。本例存在MYB重排及TP53、TET2、ASXL1、FAT1、DIS3、FGFR3突变。
虽然目前没有标准治疗方案,但应强调对能耐受者,尽早积极治疗。BPDCN对急性白血病或侵袭淋巴瘤化疗方案反应良好,总体完全缓解率(CR)40%-90%,但50%-90%很快复发。大多基于ALL(hyperCVAD)和非霍奇金淋巴瘤(CHOP)的化疗方案对BPDCN早期诱导缓解疗效很好。Pagano]对41例BPDCN的回顾性研究,26例应用AML化疗方案,15例应用ALL或淋巴瘤化疗方案,研究发现:总体CR36%,部分缓解率19%。AML化疗方案CR低于ALL或淋巴瘤,复发率低,中位总生存期短。Mart′ın-Mart′ın等也证实了ALL化疗方案有更长的总生存期。这一团队也发现,预防性鞘内注射用药的5例,无复发生存和总生存期均延长。CNS为白血病细胞避难所,CNS受累时常发生,BPDCN频发复发,可能有CNS参与。因此建议所有BPDCN均应预防性大剂量鞘内注射用药。
随着BPDCN归类为髓系疾病,推测基于MDS(去甲基化药物)或AML(MICE、MIC、FLAG、FLAG-IDA)的化疗方案可能有效。Kamel Laribi首次报道应用5-氮杂胞苷治疗两例BPDCN,均在一个疗程后,症状消退。而分别在第四和第五周期之后(距诊断8和9个月),出现肺脓毒血症,后出现中性粒细胞减少症,并导致死亡。Raida Khwaja也报道了3例BPDCN应用5-氮杂胞苷,皮损均有改善,但仅1例有持久缓解。单独应用5-氮杂胞苷虽不足以持久控制疾病,但耐受性良好且能门诊给药。对于不适合强化化疗和造血干细胞移植(HSCT)的患者似乎是合理选择。我们的经验是,应用淋巴细胞肿瘤方案(克拉屈滨联合环磷酰胺)初始疗效较好。复发后,应用去甲基化药物地西他滨和Bruton's酪氨酸激酶抑制剂伊布替尼均无效。
高强度化疗后在第一次完全缓解期(CR1)行HSCT可获得较长缓解时间并且可能是唯一的治愈措施。Thomas Heinicke等总结了单一中心对9例BPDCN的治疗。治疗方法从单药化疗、联合化疗到异体干细胞移植(allo-SCT)。其中3例接受强化AL诱导化疗(1例接受标准剂量预处理,另外2例接受减低剂量氟达拉滨联合噻替派化疗),在CR1或第二次完全缓解期(CR2)行allo-HSCT。在8、35和41个月后的随访均存活。相反,较低强度化疗患者的中位生存期仅为9.5月(1-29个月)。Reimer等通过对10例(6例auto-SCT,4例allo-SCT)BPDCN进行回顾性研究,结果显示:auto-SCT后复发率增加。而另一项研究显示,auto-SCT优于同期allo-SCT。目前预处理方式有清髓预处理(MAC)和减低强度预处理(RIC)。一项对34例行all-HSCT患者的研究显示,接受RIC,结局很差,非复发死亡率高于40%,allo-HSCT的益处似乎仅限于接受MAC的患者,且仅在CR1时移植才获益。但由于样本较少,不能得出确切结论。目前认为,高龄和/或存在并发症患者需使用RIC方案。
随着不断认识,一些新型靶向药物应用于BPDCN。最近报道肝X受体(LXR)激动剂增加LXR靶基因表达,刺激细胞胆固醇流出,并抑制NF-κB和白介素-3信号来抑制BPDCN细胞存活。Ceroi等证实BPDCN细胞中胆固醇稳态被改变,白血病细胞内的胆固醇积累是其高增殖性质的原因。Sapienza等发现BPDCN中NF-κB途径异常活化,硼替佐米处理后BPDCN细胞系(CAL-1)细胞周期受阻和凋亡增加。Laure Philippe等也证明特异性抑制剂JSH-23抑制NF-κBp65亚单位转移,可诱导体外BPDCN细胞死亡。Joan Montero等认为BPDCN与AML相似,对BCL-2存在一定程度依赖,BCL-2具有抑制凋亡的作用。通过对两名复发难治BPDCN试验性应用venetoclax——一种BCL-2抑制剂,症状明显好转,且药物毒性作用不明显。尽管相关机制尚不明确,但BCL-2抑制剂,如venetoclax有望成为一种新型药物单独或联合其他药物治疗BPDCN。BPDCN高表达CD123—IL-3Rα,靶向CD123受体药物—SL-401一线治疗BPDCN及复发、难治患者的2期临床研究显示,其具有良好疗效和安全性。基于此,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已授予SL-401突破性药物地位。多项评估SL-401疗效的临床试验正在进行。
总之,BPDCN是一种源于浆样树突细胞的恶性造血系统肿瘤,发病率低,皮肤累及常见,诊断有赖于免疫组化等,HSCT、常规化疗和靶向治疗能够延长生存,但总体仍预后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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